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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我微微一怔,抬头看他,刚才他说我,而不是朕。

  他轻轻将我搂进怀里,身上披风滑落,露出里面大开襟的宫装,我身体僵直的被他抱着,紧张得手心攥出冷汗,连呼息都在颤抖。

  “皇上……”我轻轻唤了一声,闻到到他身上男性的阳刚气息,一种很奇怪情愫慢慢升起,紧张,害怕,再由好奇变为期待,我心跳加快,脸上浮现红晕。

  “叫君曜,今晚过后你就是夏侯君曜的女人,朕有后宫三千,而夏侯君曜只有清尘一个,清尘,不要哭……”他以指腹轻轻拭过我脸上的泪,怜惜得看着我,“不要怕……”

  不知何时,我已经哭了,头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我像个傻瓜一样哭了,紧紧抱住他,“君曜……”

  月夜妖娆,月华如水,红鸾帐下交缠在一起的躯体是那样炽烈,激情澎湃。

  ……

  我微微仰起头,舒适得轻咛。

  他埋头于我颈间,喃喃的问:“清尘,你愿意为朕生下嫡皇子吗?”

  他突然又恢复了皇上称谓,我怔了怔,淡淡的笑道:“皇上已经感觉到危急了吗?”

  嫡皇子本就是最最重要的事,我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不让嫔妃生子,现在才想到,可是我怕已经晚了呢,皇上登基已经十年了。

  他仰头看我,笑着道:“是啊,是感觉到力不从心了,所以想让你帮朕生个孩子。”

  我轻笑,漠明的涌起一阵哀伤,我轻轻抱住他,有些可怜他,帝王之位虽是万人敬仰,可在这动荡乱世中却不是好坐的。

  “臣妾愿意为皇上生下皇子。”我幽幽的说着,已全然忘了自己正赤裸相承。

  他胸膛紧紧帖着我胸前柔软,轻笑,得意,邪魅的一手掌握住它。

  我霍然惊醒,本能得要推开他的手,诱狼入室,又怎能轻易摆脱得了,他倾身将我压于身下,除去我身上最后一件衣物。又抽身坐起,急切得脱掉自己衣服,再覆身上来。

  红鸾帐幔轻轻落下,隔了一室旋旎,一室春光,

  四更时,他便起身为我穿衣,我无力的摊在床上,稍稍用力,身下仍有痛感传来,微蹙了眉,他看出我的不适,停了手下动作,紧张的问,“还痛吗?”

  我脸上一红,别过脸去,“不……”

  我害羞得样子惹得他轻笑,伸手将我揽进怀里,“对不起,没有顾及到你感受,以后就不会痛了。”

  他说以后,这让我更加无所适从,好像以后我跟他在一起就只有这件事了,我不由得低了头,脸上更红。

  他笑笑,不再说什么,接着为我穿衣服,从来,只有宫人为他更衣,现在却有无上至尊的皇上为我更衣,心头划过一丝甜蜜,我推开他,“还是我自己来罢,你把我的袖子都穿反了。”

  他哈哈一笑,抱着我亲了一下,“快点,再迟一会天就亮了。”

  我微微一怔,脸上笑容有些讪讪的,深夜被召到这废宫相会,一夜绮色之后再匆匆回去,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

  可我明明是他明楣正娶的皇后娘娘,现在却像在偷情。

  他看出我的心思,语声黯淡的道:“清尘,你觉得委屈对吗?”

  我苦涩一笑,“不是委屈,而是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真得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他表面上冷落我,私底下却热情如火山盟海誓,我几乎有点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他笑得凄凉,轻轻将下巴抵在我肩上,“清尘,以后你就会明白朕的苦心,不光今晚,以后也会这样,黯夜之后,你仍是那个冰清玉洁,无恩无宠的皇后娘娘,好好保护自己,别生事非。”

  我有些迷惑了,转头看他,“为什么?”

  “因为朕快要保护不了你了,你在后宫树敌众多,往后万一有什么不测,朕怕自己保护不了你,所以你要乖一些,别再那么任性。”他语调忧伤,让我忍不住心疼。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隐隐中总觉得不祥,他突然临幸,告诉我让我好好保护自己。

  他笑着摇摇头,“什么事都没有,朕只是不希望看到你被人伤害,后宫事非太多,太后娘娘太过阴险,你要远离她的视线,让她觉得你无害。”

  我终于明白了,怔怔得望着他,流下泪来。

  他的用心良苦我到现在才明白,从前,他说让我选择进宴与否,我选择了进宴,他说我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原来,他是想让我永远维持侍药妃子的身份,皇后无宠就对太后娘娘造不成什么威胁,因为她永远不会生下皇子,可我当时没懂得,执意进了宴,丢掉了了侍药妃子的这层保护,于是他只好另行他法,故意冷落我,一次都没召我侍寝,不侍寝,就同样不会有子嗣,太后仍然

  可以放我一马。

  我突然好想哭,一直以为他对我漠不关心,却没想到原来他处处都在为我着想。

  一切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君曜……”我哭着扑进他怀里,“谢谢你。”

  他笑,轻轻拍着我,“傻瓜,谢什么?”

  我由哭转笑,现在,傻瓜二字,是我们之间最亲蜜的昵称,“谢谢你这么爱我,代替了娘的位置。”

  这一次,他没有送我回去,我们在门口分手,我的轿子先走,他随后。

  香墨小心的观察站着四周,回到中宫,一切无异,我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一整晚的时间像是做贼一样,不对……是比做贼更刺激,更觉凄凉。

  我有一种……极度膨胀后突然无所适从的空虚感。

  进了殿,香墨为我去了披风,扶侍我躺下,“娘娘好好睡一觉罢,奴婢等会给您看着,不让人进来打扰。”

  我嘴角微扬,勉强挤出一抹虚弱的笑,“你也累了一夜,不困吗?还是让碧月来罢!”

  她低下头笑着,为我掖掖被角,“不困。”

  嘴上说着不困,抬手却打了个呵欠。

  我轻笑不语,翻身向里睡去。

  她尴尬的红了脸,“娘娘,奴婢……”

  我闭着眼,喃喃的说了一句,“去睡罢!”

  她福身谢了恩,将帐幔放下退去不提。

  这一睡,就是一整天,从来没觉得这么困,我的身子像是被抽了筋一样棉软无力,将至黄昏,我才昏昏沉沉醒来,唤了碧月进来。

  她打起帐子,笑着道:“娘娘今儿怎么睡了这么久,奴婢进来看了好几次,还以为娘娘病了呢?”

  我撑起身子坐起,看看天色,已见夕阳,“今天宫里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萧贵妃来了一次,奴婢说娘娘身子不适正歇着呢!她就回去了。”她回道,转身去柜子里帮我找衣服。

  我低着头沉吟了一会,问:“她说什么了吗?”

  碧月摇摇头,拿着衣服过来,“贵妃娘娘什么都没说。”

  我脸上露出笑容,掀被下床,碧月蹲下身子为我着履,更衣。

  杏黄色的宫装下摆有大大的牡丹花图案,金线织就,艳色挑染,我缓缓走到妆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轻抚上脸颊,一夜折腾,我脸色苍白若纸,黯淡没有神采。

  碧月唤来宫人为我梳洗,今天气色不佳,天也黑了,并没上太浓的妆,她帮我淡淡得扫上一层胭脂,朱唇一点,峨眉淡扫。

  我连珠钗都懒得再戴,随意得在鬓边戴了一只檀木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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