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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七


  “是!”

  说罢,萨鲁迈开大步往前走去,奥利随后跟上。

  沿路萨鲁都没有开口说话,奥利也摸不着头绪,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吗?还要特地去议事用的帐子,如果是怕吵醒皇妃,离军帐远点就是了,何必……莫名地,奥利心头涌上某种不安。

  两人步入议事用的帐子,这里算是军机重地,里里外外都有人把守,室内布置得很简洁,左方挂着埃拨拉境内的地图,上头红色的颜料代表的是适合进攻的地点,蓝色的则是适合撤退的地方,这个时代的地图非常之简单,最多也就几个方块和圈圈,倒是用颜色标注的地方更详细一些,可见萨鲁对这次战役有多注重。

  皇帝专用的主位在最上方,椅背后是两面赫梯的王旗,主位前是长方形的案几,上头摆放着成堆的粘土版,都是从首都哈图沙什城送来的政务要书,大多都已经有了批示,只需明日清晨由梅诺整理后派人送回哈图沙什城即可。

  萨鲁在主位上坐下,挥退了守卫,只让他们在帐外侯着,当帐内只有他与奥利两人时,他却迟迟都没有开口,自顾自的批阅起余下的粘土版,像是把奥利忘记了。

  奥利十分了解眼前这位年轻的皇帝,他越是这样,越是让他心惊,惊得他不自主的握紧拳头。

  好半晌,他才敢鼓起勇气,“陛……陛下……”勇气是有了,却止不住唇齿打颤。

  萨鲁抬首,脸上早已没了先前因满足而有的笑容,是一种看了让人发寒的冷冽,一如他的身份,让人望而生畏。

  奥利惊慌地下跪,“陛下……臣……”

  萨鲁放下手里的粘土版,精锐的眸子里寒风一绽,“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没发现?”

  “臣不知道陛下指得是什么?”奥利慌恐地答道。

  “哼!”萨鲁冷凝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像是生气,但比生气更让人发怵。

  “请陛下明示!!”

  “明示?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伴随这一声怒吼,放置在案几上酒壶被推倒在地。

  哐当一声,震得奥利胆颤,壶内洒出的酒,溅了他一身,让他本就发凉的身子,更凉了。

  “我问你,露娜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老老实实的说出来,一个字都不准漏!!”

  奥利浑身一僵,瞳孔因为萨鲁的某种洞悉而收缩。

  “还不说吗?看来你是活腻了。”萨鲁深冷的话语再次传来,“你真以为什么都没发现?”

  奥利抖瑟,不敢发一言。

  “既然不说,那我提醒你,你说露娜为了摆脱亚述皇帝的追兵,让你们通往沃伦纳山的森林出口燃烧针叶树枝以此制造烟雾,让亚述皇帝察觉不到你们的行踪,甚至被迷雾围困在森林里,”

  “是的。”奥利惊魂不定的回答。

  “很好,那我问你,出口就没有亚述皇帝追兵把守吗?可以让你们如此简单燃烧针叶树枝,还是有把守,但是都蠢得看不见!!”

  奥利震颤,握紧的拳头里指甲不自主抠着掌心,他难以自圆其说,因为漏洞百出的回答已经找不到可弥补的地方了。

  “还是你觉得我很蠢!!!”萨鲁放在案几上的手猛力一拍,力道之大,让厚木制的案几摇动了很久才停下。

  “陛下,臣觉没有这个意思。”奥利惶恐的辩解。

  “那就是欺瞒了,你好大的胆子!!”

  “不,陛下……”奥利惊慌得不知所措,却无从辩驳。

  萨鲁却没有放过他,步步逼近,“那你回答我,你们是怎么办到的?”

  奥利根本没法回答。

  “说不出来了?”萨鲁阴冷的脸愈发黑沉。

  “陛下,请不要逼臣,臣不能说!!”奥利只得磕头求他,直到磕出血来才停下,他双眼露出湿气,依然坚守他给阿尔缇妮斯的承诺。

  萨鲁却没半点心软的意思,这是一个结,困在他心头多日了,不解开,他难受。

  他俯首,在奥利的耳边,冷冽的轻道,“孩子……”

  这一句像是冷风般直接贯入奥利的四肢百骸,颤得他全身都僵了。

  他听见了,他听见了埃拨拉皇帝的问话。

  “奥利,你当时冲出来就是为了让埃拨拉皇帝不再说下去,对吗?你是在怕我知道!”这冷冰冰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从萨鲁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见他还是不说,萨鲁被激怒了,揪起奥利的衣襟,“到这个时候,你还不说!!他说孩子是什么意思!!说啊!!”就像发了狂的野兽,他用力摇晃着奥利,神情恐怖得恨不得能撕了他。

  奥利知道瞒不下去了,未开口泪已流了满面,混着血一滴滴的淌落在地上。

  萨鲁停了手,“我要全部都知道,一个字都不准漏!!”他笃定奥利会告诉他。

  “是……”奥利胡乱的抹干泪。

  萨鲁坐回主座,蹙着眉,看向奥利,“别再让我等!!”

  奥利的情绪渐渐的平复,哽咽道,“埃拨拉皇帝口里的孩子是皇妃殿下逃离埃勃拉时,在暗之森林生下的。”

  听闻,萨鲁的瞳孔熟地一缩,案几上的手猛然握紧,连呼吸声都变得浓重起来,好似野兽在伏击猎物前的急喘。

  “陛下,请您听臣说完,小皇子是陛下的骨肉,绝不是埃勃拉皇帝的。”奥利怕他误会了,赶忙将孩子的身份表明。

  “我没有问你这个。”萨鲁厉吼道。

  这倒让奥利有点吃惊,“陛下不怀疑吗?”他不得不这么问,否则无法安心,就连他自己在看到阿尔缇妮斯怀孕的时候,也免不得怀疑孩子的父亲是谁?当初不说,有部分原因也是源于此。

  “我不想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

  这无聊吗?奥利想,这可是有关男人的尊严。在赫梯攻打埃勃拉时,埃拨拉皇帝对阿尔缇妮斯的渴望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他爱她,8个月的时间,深爱的女人在身边,不可能不想占有。

  可是皇帝说无聊。

  那么他那时对埃勃拉皇帝的杀意和愤怒,又算什么?

  “继续!”萨鲁表情平静的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但握紧的拳头,却颤抖的很明显。

  奥利注意到了,但是要他继续说下去,不得不让他陷入痛楚中难以自拔,愧疚像在心头烙下了根,让他无暇去细想萨鲁的颤抖代表了什么?

  他将所有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包括阿尔缇妮斯是怎样利用孩子的哭声引开亚述追兵的,以及又是怎样要挟他们守住这个秘密的,说到最后他已是泪涕交错,语不成句了。

  原以为听到这个,萨鲁会暴怒,会要了他的命,可是久久听不到声音,他抬头,却发现萨鲁闭上了眼睛,眼皮颤抖,那握紧拳头也抖得更厉害。

  好半晌才听到他的声音,“是个男孩?”

  “是!!”奥利回答,眼角的眼泪不住的淌落。

  “像谁?”

  “像皇妃!”

  “是吗,像露娜……”那声音不再冷冽,轻的就像一阵风,随时随地都会消失似的。

  接下来,萨鲁没有再问,他依然维持着紧闭双目的动作,就像在想象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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