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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一


  他们逃出了森林,甩掉了夏尔曼的追兵,但是那阵阵的啼哭声却仿佛不曾消失过,变得越来越响,越来越尖锐。

  他们终于来到沃伦纳山,看到了那飘扬在山脉上的赫梯王旗。

  看着那面熟悉的旗帜就在眼前,阿尔缇妮斯却看不到,她的脑海里一直都回响着那一声声的啼哭。

  哭吧,用你的哭声来控诉我。

  哭吧,用你的眼泪来指责我。

  哭吧,用你的嘶叫来咒骂我。

  哭吧……

  手中的剑悄然落地,她慢慢地朝前走,一步接一步,她木然地,空洞地只是朝前走着。

  她看不到前头,听不到任何声音……

  泣血似的哭声是不是她自己发出的她也不知道。

  只是朝前走……

  忽然间,她好像看到了有人正朝她飞奔而来,她却看不清那是谁?

  她脑海里总是有着哭声,哭得好凄惨,哭得像是要挖走她的心肺……

  她伸出手,伸向前方那个奔来的人影。

  救救我!!

  求你救救我!!

  为什么,我的心那么痛,痛得像是被人挖走了……

  她停住了脚步,再也走不动了,身体就像失去了支撑,朝前倒去……

  我……不想再醒来了……

  第一皇妃 Ⅳ 卷一 名动天下篇 昏迷

  沃伦纳山上驻扎着由赫梯皇帝姆尔希理二世所率领的十万大军,他们已整装待发,虎虎生威,那阵式和气魄宛若所向披靡的神兵天降,令人望而生畏。

  只等皇帝命令,这山海似的军队便即刻出发。

  山丘上的萨鲁·姆尔希里二世,像是这世界的独裁者,睥睨着这一切,他身后的梅诺牵来他的坐骑——戴着金色羽毛头冠的疾风黑马,他潇洒流畅地翻身上马,然后举起手中的铁剑,笔直的朝向埃勃拉城的方向。

  他湛绿的眸子透着残绝,冷冽地高吼,“一个不留!!”

  令下,十万大军整齐化一地朝埃勃拉城齐齐进发,密密麻麻地军队从山腰看就像倾巢而出的蚂蚁。

  正在这个时候,应该为先行部队队长的卡鲁伊,却策马狂奔了回来。

  “陛下,是卡鲁伊将军!”梅诺向萨鲁禀告。

  萨鲁眯了眯双眼,心想,他怎么回来了?

  “陛下!陛下!”卡鲁伊一见到萨鲁声音就急声呼嚷,那模样看起来似乎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禀报。

  他闪电似地在行军队列中穿梭,马的前蹄还没落下,他就跃下了马,“陛下!陛下!皇妃……皇妃……”

  一听到皇妃二字,萨鲁的脸色立刻紧绷,“说清楚点,露娜怎么了?”

  卡鲁伊兴奋地指着山腰的入口,“皇妃……皇妃回来了!!!”

  话刚落地,萨鲁已经夹紧马腹,如一阵旋风般地冲了出去。

  蜿蜒的山路一出现,他绿色的双眸就像是被最强的磁石黏附一般,视线胶着在山道上那个昏昏欲坠地人影身上,他甚至都还没看清楚对方,心已在狂跳,扯住缰绳手亦在狂抖。

  最后全数化为一声呼喊——

  “露娜!!”

  马还在奔跑,他却已经急不可待地一跃而下。

  当他看清了——看到混身浴血的阿尔缇妮斯时,看到她憔悴惨白的面容时,心几乎就此停止跳动。

  阿尔缇妮斯没有焦距的眼神对上了他,看起来脆弱不堪的身子摇摇欲坠,连思考都没有,萨鲁已经伸出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露娜?”他拼命地吸气,颤抖地唤着怀里的阿尔缇妮斯,可她就像是一只被弄毁的布偶娃娃,已经支离破碎,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

  是谁把她伤成这样?又是谁断了她的头发?

  谁?是谁!?

  与其说是震怒,不如说是他悲至极点的发泄,野兽般的眼睛直扫向阿尔缇妮斯身后跪地的卡布斯和奥利。

  怀里的阿尔缇妮斯因为痛苦而轻吟出声,很快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露娜?”他拂开她散乱在脸颊上的发丝,倏地,便看到了她额头上那无比狰狞的伤口。

  “好痛……”

  “哪里痛?露娜?”萨鲁触碰着她的脸颊,发现她烫得厉害。

  瞳孔猛地一缩,他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转身朝军营奔去,一边吼叫着,“梅诺,把所有的医生都给我找来。”

  早已被阿尔缇妮斯的惨样惊呆了的梅诺,这才转醒过来,急忙答道,“是!”

  “卡鲁伊!!”

  “陛下,我在!”卡鲁伊从军队中冲出。

  萨鲁的脚步未曾停下,笔直朝军帐中走去,“传我的命令,军队原地待命。”

  “是!”

  皇帝御用的军帐里梅诺已迅速的准备好了一切,待萨鲁到达的时候,军中的所有医生都连滚带爬地出现,因为他的样子实在太恐怖,他们都怕晚了,会性命不保。

  阿尔缇妮斯被安置在床榻上,医生们急忙为她诊治,但卡布斯比任何人都要快,已经开始清理伤口了,他的医术本就高超,而且动作也快,他们只能帮忙打下手——其实是拼命找活干,就怕一个不慎,脑袋和身体就会分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萨鲁的紧迫盯人下,阿尔缇妮斯终于被宣告性命无忧,只需要好好休养即可恢复健康。

  待医生们退下后,军帐里只留下了梅诺、卡布斯和奥利。

  萨鲁则坐在床沿上,抚触着阿尔缇妮斯毫无血色的脸颊。

  “是谁?谁把她伤成这样?”他的声音,冷冽得让人牙齿打颤。

  奥利跪伏在地,承受着痛苦的煎熬,有太多太多的苦要说,现在却一个也说不出来,最后唯一能成句说出口的,只有一句,“陛下,皇妃受苦了……”

  有多苦?如非亲眼所见,根本无法体会其中的万分之一。

  卡布斯别过头,站在他身边梅诺看见了他眼角的泪。

  那句受苦了,让萨鲁全身都僵硬了,他的视线从阿尔缇妮斯身上缓缓转移到奥利身上,眼神充满戾气,“说,全部都给我说出来,我要知道!!”

  奥利跪伏在地上,哽咽地,颤抖地,愤慨地,将阿尔缇妮斯从埃勃拉出逃开始说起,每说一句,他就像是被人砍了一刀,颤之又颤,但他并没有将阿尔缇妮斯为了十万大军,用刚出生孩子的哭声引开夏尔曼追兵的事情说出来。

  这让卡布斯很不理解,他想插嘴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全被奥利的眼神给制止了。

  奥利拼命的摇头。

  为什么!?卡布斯愤怒地瞪着他。

  奥利看向昏迷中的阿尔缇妮斯,卡布斯自然也望去。

  即使在昏迷中,阿尔缇妮斯看上去依旧万分的痛苦,那种痛苦在萨鲁看来以为是伤口所致,只有奥利和卡布斯才知道她真正的伤痛在哪里。

  不能说,说了,她的这份痛苦就白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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