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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萨鲁想要吻得更深一些,体力却已经消失殆尽了,他松开手,虚弱得往后倒去,阿尔缇妮斯也瞬间松开了手,只能眼见他重重跌落在地毯上。

  这个景象在眼前一再重复着,恍然间,与梦里的情景融为一体。

  双膝像是再也承受不住悲痛,她缓缓跪在地上,不愿去看眼前的一切。

  她害了他,她真的害了他。

  塔卡和伊斯刚跨进寝殿,就被这一切吓到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的话唤醒了她失去运作的脑袋,她看向卡布斯,嘶声竭力地叫道,“救他,卡布斯救他!!”

  声音在殿堂内回荡,惊醒了呆滞中的卡布斯,他急忙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

  “丽莎!!”倒在血泊里的萨鲁突然叫道。

  “陛下!!我在!”死命压住他伤口止血的丽莎泪如雨下地答道。

  “关上……寝殿大门……不要透露任何消息!!”他纠结起眉头,急喘了一口气,示意她俯首,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议事厅里……有粘……土版,上面有我的命令……恢复……奥利的职务,让他死……守寝殿……门外,谁也……不许进!!”

  他突然咳嗽了一下,吐出一口鲜血,丽莎惊叫而起,却被他拉了回来,他喘着气说道:“还有另一块……如果我死了……阿尔缇妮斯……的孩子就是我……的王位继承人,而你们……要誓死保护她。”

  “陛下——”她抹干眼泪,明白陛下是在保护她,不再浪费时间迅速起身,“我马上去。”

  他颓然一笑,望向阿尔缇妮斯,伸出那只血手勾了勾手指。

  她看见了,慌忙爬了过去,他颤抖地抚上她的脸颊,“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无怨无悔。

  她摇头,哭泣已经让她说出不任何话。

  “我爱你……”说完,他失去所有力气昏厥了过去。

  顿时,哭声,吼声,劝慰声,交织成一片绝望的悲戚,在寝殿内挂起一阵哀然的旋风。

  而随后赶到的巴鲁尼,眼见这一切,像是承受不住打击的跪倒在地。

  陛下竟然真的做了!!

  §手段

  那场骇人的暴风雨转眼已经过了半个月,紧闭的寝殿大门在这天午后被打开,闻讯赶来的奇卡鲁市的官员们,没有经过通报便闯了进去,在看到皇帝安然地躺在软榻上用膳时,惶然忐忑的心才放了下来,半个月来,由于奥利的死守殿门,萨鲁受伤的消息并没有泄露,但这并不代表他们真的不知道,而是即使知道了也不能多说什么。

  皇帝受伤的消息如果传回首都,可想而知会是一场惊涛骇浪,身为当地官员个个难辞其咎,逃脱不了极刑的制裁,因此他们不能说,更不能问,正因为这样的心态,这件事在闭口不提的情况安然度过。

  待他们走后,萨鲁咬牙硬撑地身体颓然倒下,强打得精神也随之消失,伤口的痛依然折磨着他,额际冒出的冷汗更证实了他的身体异常的虚弱。

  一旁的巴鲁尼急忙扶他上床,然后查看了一下他的伤口,“陛下,尽量不要移动身体,否则伤口裂开就麻烦了。”视线接触到渗出血水的棉布,他似乎还有话想说,但张开的嘴却又合上了。

  萨鲁按着腹部,由于刚才勉强的支撑,用尽了体力,只能虚弱地躺在床榻上动弹不得,但绿眸依然锐利,他瞥了一眼巴鲁尼,“你有话要说?”

  “臣该死!”听闻,他急忙下跪。

  萨鲁看了他片刻,然后回头闭上眼,看似在休息,实则是在脑中思忖着他话里的含义,“你何罪之有!”

  他不语,一脸的愧疚之色。

  “我说过,我相信你,而你也没让我失望。”萨鲁下意识地抚向腹部的伤口,张开双目,精光乍现。

  “不,臣有罪,臣不该让陛下遇到危险。”他侍奉赫梯皇室四十载,从未像今天如此自责过,如果不是陛下现在伤势未愈,他早已刎颈谢罪了。

  “我没死,不是吗?”

  “陛下……”他仍是自责不已,如果当时他知道内情的话,绝对不会说。

  “你做得很好,非但不该死,我还得好好奖赏你。”腹部的痛依旧,但他并不觉得痛苦,反而有一丝快意。

  他示意巴鲁尼起来,然后虚弱的撑起身子,靠在枕榻上,嘘叹着,“这世界上想要得到一样东西,都必须要付出代价,而我的这个代价,在我看来值得。”

  “陛下……”他是何等的尊贵,竟未一个女人痴迷至此。

  “下去吧,我累了。”萨鲁挥手,没有人可以理解他。

  巴鲁尼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将话吞回了肚子里,收拾好医疗用品,默默地退了出去。

  萨鲁闭上眼睛,抚触腹部的伤口,这个伤是一个代价,一个留下她的代价,他痛得甘之如饴。

  为了得到一个女人,他竟不惜做到如此,就连他自己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就是爱了,爱得如痴如狂。

  对他而言,国家、领土、权力、地位,只要打仗就能得到,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向来无往不利,但只有她,独独让他尝到了失败的滋味,他想拥有她,迫切而渴望,所以他用了最卑鄙的方法——利用她的弱点。

  他是帝王,有野心,有抱负,所以他不打没把握的仗,他善于利用人的弱点,而她的弱点就是心软,他在她眼前自残,目的就是要她为他心软,而不在恨他。

  这是一个赌注,稍有差错,他就会一名呜呼,所以他拟定诏书,保她安全,一切一切都是为了她。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无怨无悔。

  但,如果他死了,还能再爱她吗?还能再拥有她吗?

  答案是,不能。他若死了,一切都是空。

  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一份真真切切的爱。

  所以,他向巴鲁尼询问了如何避开致命的部位刺伤自己的办法,因为他必须活下来,才可以爱她,拥有她。

  说他狡诈也好,残酷也好,甚至是丧心病狂也好。

  为了她,一切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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