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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


  它身上多了几道爪印,肥肉也少了几斤,但是精神倒是挺好,一靠近人身上就一股烤鱼的香味。

  丹离一把将它拎起,冷冷瞪视道:“又上哪鬼混了?”

  “喵~~~~”

  这充满春情的甜腻声调,居然又开始夸耀起它跟墨玉两情相悦,双宿一起飞的新进展了。

  “哦哟,没看出来啊,麻将你还真有两手,那么高傲的碧眼小美人,居然被你泡上手了?”

  丹离挠着它肥软的后脑皮,痞痞的笑道。

  周围几人顿时面面相觑——这哪是尊贵宫妃该有的做派啊

  好似也知道自己调笑不妥,丹离轻咳了一声,示意她们都下去。

  直到看到自己两个贴身侍女最后离开静室,伶俐的将纱窗半阖,丹离才慢慢收起那道漫不经心的笑容。

  她凝视着那两个侍女的背影,眼前却好似浮现出那怪异的指环——非金非铁,幽然生光,不知怎的,却让人心头非常不安。

  “陌生而危险的感觉——左相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

  她随即想起,昏迷那前一夜盛宴,自己偷听到薛汶与颜梓的对谈,薛汶曾经很是劳累的抱怨:左相严令他在两个月前,铸造了这种指环。

  薛汶的解释,此时回响起来却意味深长——

  “宫里的司珍姑姑怕不能做出百八十个,何必让我来?这个指环,它是用来封住——”

  未出口的下文,却是被恶客风流的熙王阻断了。

  是用来封住什么呢?

  丹离双眸微微眯起,一时不得要领,于是也就不再去想。

  一旁的麻将不能容忍自己被忽视了这么久,于是软爪摩挲着她的手臂,喵啊喵的打起了小报告。

  “你是说,你看到我们德宁宫里,这几日有好几个陌生面孔的宫女太监进进出出?”

  丹离立刻想起了姬悠。

  “他的计划,绸缪了这么久,也该是发动的时候了吧?”

  她摩挲着麻将的毛,笑得越发懒散,“姬大美人很能忍,他背后的那个人,却是更能藏。”

  “只是她终究按捺不住了,派出她的青鸾姑娘来跟姬悠会面。”

  散漫病容之下,丹离的双眸微微一凝,却是前所未有的犀利狠绝——

  “苏幕和梦流霜,两家合谋起来混淆我的判断,以为我就束手无策了吗?”

  麻将喵了两声,丹离嗤的一声笑,笑得眉眼弯弯,无形之魅在瞬间散发而出——

  “必须在清韵斋真正出手之前,集合天门三宗的力量——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两人绝不能再阻挡我”

  言之一出,声调铿锵宛如金石,昭示着她的决心。

  昭元帝此时却正在离她不远的静阁之中议事。

  他盯紧了手上的秘密奏报,眼神里也浮现严峻怒笑,“京畿重地,就在朕眼皮底下,居然有人悄悄聚集小股军队,这么滚雪球一般,是想在哪一天谋朝篡位?”

  左相高冠紫衣,仍是安然稳坐,面若寒霜,“这些集合的兵马,来源五花八门,理由也是各不相同,有些将领甚至看起来极为清白——我估计,只怕连他们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原因调防,若是要一一严办撤换,只怕很多人要叫撞天屈。”

  “那就撤查兵部!”昭元帝断然道。

  “关键是,兵部自己也是全然懵懂——这些换防和调任,有些是地方上的求援请求,有些是确有要务,有些甚至真是巧合,兵部每年要发布无数条命令,哪里能仔细斟酌出各条小命令之间的蛛丝马迹?”

  左相说着,声音有些沉重了,“眼下看来,此时必然谋划了很久,简直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昭元帝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那些只是小妖怪,也逃不过你孙猴子的火眼金睛。”

  向来冷漠无言的皇帝,居然也会开起玩笑来?看来心情真是很好。

  左相立刻想起,方才有侍女来报,那位即将晋封的石昭仪,已经清醒过来了——皇帝的好心情,大概是来自此处吧。

  他双目一挑,似嘲似叹,却终究重新凝聚了心神,在眼前这件棘手之事上——

  “原本也只有些蛛丝马迹,我还疑心是自己多虑了,但万岁前几日遇到刺客闯宫,紧急调集京畿守军时,却发觉有些不对了”

  “这么说起来,刺客还大大有功了?”

  昭元帝冷然讽笑道,正要站起身来踱步,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险些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吉凶由来自有兆

  “万岁您怎么了?”

  左相大惊之下,连忙伸手搀扶。

  “朕无事。”

  昭元帝摆了摆手,已然恢复了常态,他站直了身,以手背轻触自己额头,却是略微一怔,“怎会突然头晕?”

  左相心头一凛,随即出手如电,扣住了他的腕脉,凝神细探。

  昭元帝静静等候他诊脉,待左相双眉越皱越紧,终于放开自己手腕的当口,才开口问道:“朕的身体是怎样了?”

  “万岁龙体康健,毫无任何异样。”

  左相摇了摇头,神色之间却更见凝重惊疑——自己于医道之上也算颇有造诣,仔细探脉之后却毫无发现,难道是……?

  “也许是最近累着了,朕好好歇息一阵也就是了。”

  昭元帝发觉左相神色不宁,好似在苦苦思索,于是以这般理由宽慰了他。

  左相皱着眉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目光却有些阴郁,他突兀的换了个话题,“前夜闹得沸反盈天,倒是没来得及与恒公子彻夜深谈。”

  “他如今还住在驿馆之中,你若是要与他切磋辩才,大可前往拜访。”

  昭元帝想起那晚的唇枪舌剑,顿时大笑出声。

  左相翻了翻白眼,以很不恭敬的眼神斜睨了一眼,随即恢复了他那万年冰身的客套冷淡,“此人还要在京城逗留些许时日,他最想施展唇舌功夫的人,可还是万岁您啊!”

  昭元帝失声笑了起来,“笑话,他想跟朕舌战一辩,朕就必须应战吗?他们晋国一向自恃血脉渊古,张口闭口是上古仪礼,朕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粗通文墨的武人——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朕说不过他,难道不会蛮干?”

  自他登基以来,已鲜少露出这等狠辣如匪的说笑,左相正在饮茶,顿时笑得岔了气,呛得连连咳嗽。

  两人对视一眼后,又大笑了几声,这才说回正事。

  “恒公子此时出使,就是想逼朕从魏国收兵,不再计较魏王的无知无礼——真是笑话,魏国本就仗了他晋国的势,这才敢公然忤逆我朝,朕只要‘宽宏大量’了半分,天下人便会以为,连朕也要忌惮晋国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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