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无垠(146)

一四六

　　我一愣，探问道：“啊？曲公子的意思是……”

　　东方汐道：“严老板，回春公子的名声，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我笑道：“当然，江湖上谁人不知回春公子医术高明，无人能及，连大哥也是佩服不已的。今日得见，是小女子的荣幸。”

　　曲方舟轻笑道：“啊？是吗？连武林盟主都会佩服我？呵呵，太抬举在下了。”

　　东方汐道：“既然严老板也知道他的本事，就应该明白我请他来的目的。废话也不多说，严老板安排一下吧。”

　　我皱了皱眉，叹道：“请方公子见谅，我家小姐从不见外客，多谢方公子和回春公子的好意了。只怕我做不了这个主。”

　　东方汐眸光一冷，沉声道：“严老板这是何意？如果你做不了这个主，就找一个能做主的人来跟我说，如何？”我皱紧了眉，心中仍在犹疑，却听他又道：“宫雪衣去了绵邑，三五天回不来，这里不是你做主，是谁做主？严老板何必跟在下说这种推脱之辞？在下是一番好意，不会与镜花小筑里的人为难。”

　　我心头一跳，觉得象他这样的人，你越是掩饰，恐怕越会适得其反。如果我不让他去见无瑕，他恐怕更不会轻易罢休。只是……让他见了，以后，难免会有后患。想了半晌，只得叹道：“既然如此，小女子回镜花小筑去和干娘商量商量，如果姐姐和娘都愿意见你，小女子就为两位公子安排，如何？”

　　东方汐敛了眼光，沉默了一会，叹道：“好，在下希望严老板不会让我们失望。不过，在下有一句话，想先跟严老板说清楚。岳母大人身体安康，也是在下的心愿，我绝没有什么责难之心，只不过……在下最不喜欢事事被人隐瞒欺骗，严老板可明白？”说到最后一句，他的脸色已经严肃锐利，我心中一凛，连忙稳住心神，浮出一个笑容，道：“当然。”

　　东方汐收了神色，转身上了楼。我叹了一口气，忽听曲方舟道：“严老板别介意，我这个师弟就这个脾气，不过他没什么恶意。你不知道，四年前他老婆死了以后，他的性子就越冷漠古怪，不过你放心，他并非什么恶毒之人，不会对你的亲人不利。”

　　我怔住，只得笑道：“这个……我明白，多谢曲公子提醒。”

　　过了一会儿，忽听他轻快地笑道：“无盐……厨艺真的很好？！”

　　第27章一语惊心

　　我慢慢地回到后院外湖边的小阁内，见无盐坐在一旁，紧皱着眉，忍不住笑道：“无盐在生什么闷气吗？”

　　她看了我一眼，别过脸去，没有说话。我叹了一口气，在她身旁坐了，实在忍不住，又笑了：“看来回春公子还真是有心，当年你破了他的九曲分岭阵，他到现在还对你念念不忘！”

　　无盐吸了一口气，不耐道：“烦死了！你很闲吗？”

　　我见她隐有怒意，只得收了笑容，叹道：“好了，不跟你说笑了。这次回春公子突然出现，你不奇怪吗？”无盐微微一愣，没有说话。我继续说道：“他是为无瑕而来。他执意要见无瑕，想弄清楚她的身份。我看……”

　　无盐道：“让他见。”

　　我怔道：“你也这样想？我也觉得如果不让他见她，恐怕会生出更多的祸事。不如索性大家都摊开了，反而不必处处惹人生疑。只不过……我有一点担心，怕会有后患。”

　　无盐道：“怕什么？此地是东藩，他不可能没有顾忌！”

　　我叹道：“他虽有顾忌，可是……曲方舟却没有。我怕……”

　　无盐一怔，站起身来向院中走去，微微气道：“到时候再说。”

　　我叹了一口气，无盐啊，无盐，象你这般淡漠的人，一提到曲方舟，就失了冷静，呵呵，以后可有好戏看啦。独自在小阁中坐到天黑，将所有细节应对之法，一一想透。这才回去叫上子恒，往镜花小筑去。半路上突然想起一事，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道：“子恒，上次我让你跟踪的那人，在何处落脚？”

　　子恒一愣，半晌方道：“宫主说……不再让你插手此事。”

　　我怔住，忍不住微微气道：“我只不过是顺口问问，你倒是个死心眼！好歹我也算是你的主子吧？平日里嘻皮笑脸的没个正经，如今倒是听话得很了。我说什么，你怎么就没这么听话？”

　　子恒嘻嘻笑道：“老板，你别这么说嘛，你这么说，我这颗糼去，见莲儿坐在门口呆，不由得一怔，叹道：“莲儿，姐姐可是歇着了？”

　　莲儿连忙笑道：“还没呢。无垠小姐进来坐吧。”

　　我进了门，无瑕歪在床边，见了我笑道：“今天怎么有空来了？过来坐。”

　　我在她身旁坐了，莲儿倒了茶来，静静地退下了，我仔细看她的气色，仿佛没有什么变化，不由得暗暗叹气，笑道：“姐姐可好些了？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和姐姐商量。”

　　无瑕道：“什么事？”

　　我沉思道：“那位方公子……想见你。还带来一位回春公子，据说是江湖上人人称道的神医。他听说你有病，特地请他来看你。”

　　无瑕一愣，禁不住自嘲地笑道：“看我？恐怕是想确定我究竟是什么身份吧？象他那样的人，不是什么事都瞒得住他的。”

　　我低头叹气，沉思了许久，不知如何开口。无瑕却淡淡道：“他要见就见吧。如若执意不见，恐怕更难收拾。大不了……我就是一死。”

　　我吃了一惊，连忙道：“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他要见你，也不一定是想让你死呀！就算他确定了你的身份，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此地是东藩，他也有顾忌。你放心，我有把握让他守住秘密。”

　　无瑕苦笑道：“秘密？如果不是怕牵累了你们，我倒是无所谓。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我只得握住她的手，叹道：“那明天我带他来。姐姐你准备准备。娘那里……我去交待一声。”无瑕只得叹气应了。我唤了莲儿来服侍她歇下，这才回了风月楼。

　　第二天一早，我叫上无盐，带着东方汐、曲方舟，武吉武玄一起前往镜花小筑。到了门口，武吉武玄照例在门口守候，我与无盐四人进了门，曲方舟便笑道：“玄水阵，呵呵，想不到啊，无盐，这也是你的杰作？”无盐没有理他，他却径自笑道：“你们凌宵宫倒是能人辈出啊。这么小的一个地方，居然能把玄水阵摆得如此深广曲折，真是又让我开了眼。”

　　我心中喟叹，这曲方舟虽然不会武功，却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看来他对无盐的兴趣颇高，这一次无盐想置身事外，恐怕是无望了喽。

　　众人进了后院，莲儿和辛姐搬来椅子，让座奉茶，我才笑道：“有劳各位在此稍候，我去请姐姐出来。”东方汐脸色平淡，却是眼光一闪，我暗自叹气，进了屋，扶着无瑕出来。

　　众人见了无瑕，全部站了起来。东方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大家都没有说话。我扶着无瑕在椅子上坐了，她平淡自然地看了众人一眼，才笑道：“远来是客，怎么都站着？坐吧。”

　　只有无盐坐了，才听东方汐长叹一声，道：“臣……见过皇后娘娘！”

　　曲方舟一惊，复又去看无瑕，惊疑不定。却听无瑕道：“方公子何必如此？这里是云海，只有无瑕，没有皇后。你们坐吧。”

　　东方汐只得坐了，叹道：“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你，原来当年宫中的流言，并非空穴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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