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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


  阮修之微微一怔,面色无波,只道:“你先回去歇着吧。”

  我出了波心亭,一路上子默跟在我身后无话。我不由得停下脚步,思索再三,叹道:“子默,你跟了我多久了?”

  子默道:“有十年了吧。”

  我淡淡道:“十年了,我都没有听过你提起你的家人?”

  子默顿了顿道:“子默是个孤儿,没有家人。”

  我不由问道:“哦?那你怎么去了凌宵宫?你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吗?”

  子默道:“我……父母都死了,是老爷救了我,送我去的凌宵宫。”

  我一愣,先前她说阮修之对她有恩,难道就是这件事?却听子默犹豫道:“此事子默从不曾对外人说过。除了老爷与宫主,没人知道。今天告诉小姐,只是……希望小姐不要猜疑。”

  我笑着向她看去:“我猜疑什么?子默对我是否忠心,我心里有数。”

  她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不再说话。我慢慢地回了静漪园,娘竟然还在等我。见我回去,担心问道:“你爹找你去做什么?”

  我淡淡地笑了笑,道:“娘不用担心,爹爹只是问问我在王府的情况,让我小心谨慎。”

  娘想了想,欲言又止,我问道:“女儿有件事一直不明白,娘何以如此肯定,明南王便是我们的大仇人?当年告密之人是谁,如今不是还不得而知吗?”

  娘恨恨道:“虽然没有证据,但肯定就是他。否则京城之中官员众多,为何皇上却独独召他进京?”

  我想了想道:“娘,皇上召他进京,想必是因为他手中有兵,父王当时已有十五万兵马在手,皇上隐有忌惮,怕是服不了众。依孩儿之见,那告密之人处心积虑,设下此等毒计陷害父王,却非一朝一夕的事,此人能在王府中藏匿龙袍御玺,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却不知当年查办此案的官员是谁?”

  娘咬牙道:“还能是谁!自然就是明南王!”

  我暗暗一惊,却又释然道:“此案已令皇上震怒,欲翻案确实比登天还难!”

  娘怒道:“璃儿!你才嫁去王府几月?如今为何处处帮着明南王说话?!难不成你当真对他动了情,忘了自己身上的血海深仇?”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些年来,想必娘被阮修之灌输了不少的仇恨之意,要想让她改变想法怕是很难,于是连忙安抚道:“娘想多了,女儿只是想把这件事彻底地搞个清楚。再说前明南王已经死了,就算他做了什么可恨之事,也与现明南王没什么关系呀!”

  我见娘已经勃然变色,心想这种观念古人自然是无法接受的,连忙又道:“娘放心,如果那明南王当真是我们的大仇家,女儿自然是不会放过他的。”

  娘这才缓了缓脸色,却又愁道:“你在王府,要好好保重。娘只希望你能早一日回到娘的身边来,再不要在那个恶贼的手中!”

  我无语,只说夜深了,唤了碧叶送她回凝香园。第二日用过午饭,方才慢慢地回了辅政王府。东方汐不在府中,周益安只说天威将军请他去府上商议要事,恐怕晚饭不会回来吃了。

  昨夜一夜不曾睡好,反复做梦,不由得精神不济,身困心乏。饭也没怎么吃,就睡下了。一觉到天明,东方汐竟然不曾回我真意园,不觉有些奇怪。让青荷去快意园中问问,昭然回话说王爷昨夜不曾回府,心中更加疑惑。

  直到傍晚时分,东方汐才回到王府,我见他神色之间全无半分异色,难免有些不快,叹声问道:“你昨晚为何不回府?”

  他懒懒地倒在软椅之中,闭了闭眼,道:“赫连越拉着本王,非要讲什么攻守之道,一夜未曾睡好,唉!当这个辅政王还真是不易啊!”

  我怔了一怔,脱口道:“当真如此?还没开战呢?天威将军就如此着急了?”

  东方汐浅笑道:“朝中党争不断,当然要未雨绸缪。怎么样?你这次回家,可是高兴了?”

  我笑了笑道:“挺好啊。娘还说,我若生了个女儿,就叫真儿,你觉得可好?”

  东方汐喃喃道:“真儿?好!好!好名字。”

  我走到他身边,见他神情似有几分疲惫,略略软了软心,道:“你累了,就先歇歇。”

  他半睁双眸瞧了我一眼,却将我揽进怀里,轻声道:“本王见了心璃,自然就不累了。我那岳父大人,可有跟你说什么?”

  我不由一愣,淡淡道:“没说什么。只是让我保重身体。怎么了?”

  他笑道:“哦?难道就没问你,我待你好不好?”

  我笑了笑,道:“你待我好不好,爹爹见了我,自然就知道了。”

  东方汐放开我,倒在软榻之上,似不经意道:“战事将起,朝中主战声一片。难得此次众人口径如此一致,想必都是揣测到圣意也是主战。阮相是聪明人,虽然没有表明态度,却定是早有主意。他几次三番跟我说让你回家去看看,难道就没有什么话跟你说?”

  我心头一跳,连忙道:“这些朝中之事,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主战主和,其实还不是皇上说了算。我操那些心干什么?”

  东方汐复又看向我,脸色无波,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看了半晌,却忽然笑道:“朝中势力向来是阮相一派,赫连将军一派,自我入朝以来,党争日渐激烈,皇上已经甚为不满。我虽立你为正妃,却从未表示加入党争之列,你若是有空,不如多帮我劝劝岳父大人,不可太过有违圣意,以免惹出祸端。”

  他笑意越深,我越觉得心惊。这一番话似乎在明明白白地提醒我,切切不可以为他会与阮修之同一个鼻孔出气。若我插手其间,恐怕是适得其反,更讨不到半点好处。只是他为何会怀疑我?只因为我姓阮吗?还是他早已看出阮修之别有用心,反倒是利用我去提醒他?

  他见我没有说话,却轻笑了一下,招招手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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