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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我拉住企图逃离现场远离是非的杨诚同学:“喂喂喂,我怎么办呀?”

  他很认真地和我说:“你可以走了,真的。”

  “杨大人,我一个人,能走到哪里去?”

  “你不是一直想走吗?现在可以走了。”他不住地向我作出“请”的姿势。看来,他给我送饭的那几天,我把他得罪的不轻。

  我谄媚地笑:“但是我现在不想走了。”开玩笑,离了李承安我还怎么想办法去接近嵬名皓呀,而且,我双双可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才烧了你区区几车粮草,就想把咱们结下的梁子给一笔勾销?那也太便宜他了。

  李承安的人没走多久,嵬名皓的人就接着来了,当然,来的人包括嵬名皓。

  他看见我和杨诚在那里争执,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杨诚支吾了一会儿,道:“陛下把她留下来了……”

  嵬名皓用好奇的眼光上下打量我,我受不了他如此直白的眼神,好像他以前没在李承安身边见过我似的,看了稍顷,嵬名皓笑问:“你就是那个让陛下时时刻刻守在身边的女人?”

  开场白真没新意。

  唉,为什么人人都爱夸我呢?我惭愧地低下头。

  他说:“把你留下来也好,若是再跟着陛下,恐怕陛下要沉醉于温柔乡,抛下宏图霸业了。”我温不温柔,大概只有陛下他本人知道,是吧?

  嵬名皓分明是起了色心,偏偏嘴上还说些大义凛然的话。

  交谈不到三句,我听到了达达的马蹄声。

  我的袖口被长剑斩下一角,嵬名皓手里握着我衣料的碎片,抬头看着马上的人,随后弯腰低头:“陛下。”

  李承安没有看他,高傲的眼睛直视远方的亲兵,他收起他的剑,向我伸出一只手,用不容抗议的声音说道:“过来。”

  很好很强大。

  这人说得好听点叫性情中人,说得难听点叫神经错位,见过喜怒无常的,没见过这么喜怒无常的。要不是我还得靠他办事,我早一脚招呼过去了。

  现在你是大爷,要不了多久你就是阶下囚。

  想着李承安跪在王爷面前痛哭流涕的情景,我的心情顿时大好。

  暂时不和野蛮人计较,我大度地搭上他的手,朝着嵬名皓阴阴一笑,就被拉上马了。“抓紧。”李承安一声令下,一扬鞭,通体墨黑的神驹就四蹄如飞,踏沙无痕。

  在马上,我大声问:“喂!野蛮人,你不是讨厌宋人吗?为什么还要折回来?”

  他喝道:“驾!”

  我靠……

  这死人,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

  跑出辕门数里,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说,你说得对,出了事把事情怪在女人身上,那不是好男人。

  我感动,数天下来,对他进行的先锋教育没有白搭,他让我给他讲咱们的历史故事,我借着“烽火戏诸侯”“长生殿”之类的段子,企图扭转该君的三观,我告诉他,男人亡了国,只能怪自己骄奢淫逸,不思进取,抵挡不住诱惑,把错误怪在褒姒和杨贵妃身上,那是人渣中的人渣。

  其实我是有私心的,大哥,你以后亡了国,千万不要怪到我身上来……

  本来我只是对他进行一些思想教育,就好比我那当干部的爹成天放在口上说的“八荣八耻”,以XX为荣,以XX为耻,口号很不错,真正能全部做到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总之,我就完全没把效果放在心上。没想到李成安思想觉悟还挺高,我不由得想更进一步:“陛下,把事情怪在女人身上是不对的,但是,把女人当作物品,想那啥就那啥,想这啥就这啥,也是不对的,女人和男人一样,也是人,不是说压倒就可以压倒的。尤其是陛下你,用武力镇压,那是非常下作的行为。”

  历史早就证明过,大跃进是注定要失败的。我让一个人从没人性瞬间变成女权主义者,那也是注定要失败的。李承安说:“男人征服女人,天经地义。”

  ……

  不该抱有希望,我识趣地闭嘴了。

  李承安的神驹踢雪乌骓越过了一道长沟后,竟然在一处裂谷前紧急刹车。说是裂谷恐怕不恰当,因为两处山壁仅隔两米之远,寻常人都可以越过去,何况是行如闪电的宝马?

  可是山壁对面有一人一马,他手挽着长弓,对准李承安的马,一句废话都没有,“嚓”的一声放出一箭。

  羽箭挟着劲风而来,李承安灵巧地避开要害,可还是让对方射中了马腿。

  乌骓中了箭,沉沉地摔在地上,即使是这样,它也没有发狂地甩开主人,不愧是极品战马。

  李承安盯着对面的人,阴恻地问:“来者何人?”

  “好不容易等到你落单啊,新君。大爷我先送你上西天,有什么话你就对阎王去说好了!”夜黑看不太清脸,声音却是熟悉的。

  李承安说:“看你身手,不像是我族人。”

  “嘿嘿,被你说对了,我是宋人!王帐是我炸的,粮草也是我烧的,本来想留你一条狗命,毕竟你死了还会有新的王即位,替你的老祖宗完成踏平大宋的愿望。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居然敢对她施暴!”他指着我说着。

  李承安看了我一眼,问:“她是你什么人?”

  “哦呀,什么人呢?”他很苦恼地思考了一会儿,找了一个烂借口,“她是我姐姐!弟弟给姐姐报仇,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李承安不慌不忙地笑:“原来是国舅,失敬失敬。”

  我大怒:“我没嫁给你,哪里来的国舅?!”

  寒霜也被惹怒了,他再次拉弓:“等死吧李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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