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穿越·宫闱 > 错妃诱情 | 上页 下页


  红藕应声而去,烛火下,少年脸上的青黑稍微褪去了些,他静静躺着,修眉紧皱,似乎在忍受着难以承受的煎熬。

  流霜心内溢出一丝苦涩,思及自己每每忍受寒毒之苦,也是这般痛苦。感同身受,愈发同情这不知名的少年。

  红藕端着熬好的药走了进来,流霜接过药碗,道:“红藕,你去把我今日采到的那株“相思泪”拿过来!”

  “小姐!你要拿它做药引?”红藕惊异地抬头,“万万不可!相思泪是医治小姐寒毒的药引,我们好不容易才寻到,怎么能给了他?”

  流霜好看的眉头轻轻颦了起来,道:“药可以再寻,眼下这少年若是不用,便会死去。红藕,难道,你要见死不救吗?”

  “可是小姐,若没有了相思泪做药引,你也会死的啊!”红藕不甘地说道。

  红藕也不是心狠之人,不是见死不救的,只是想到从此后小姐还要受那寒毒煎熬,若是此后再寻不到“相思泪”,小姐便会受寒毒折磨而死,她怎能答应。

  流霜一脸正色,冷声道:“可至少我现在不会死!红藕,还不快拿来!”她虽年幼,但自小便研习医理,爷爷爹爹每每教导她医者父母心,面对生命垂危的少年,她岂能袖手旁观。纵然日后自己寻不到“相思泪”,她也不后悔今日所为。

  红藕抬头,见小姐稚嫩的小脸上神色肃穆,自有一种迫人的威严。她嘟着嘴,眼中含泪,很不情愿地将那株“相思泪”拿了过来,嘟嘟囔囔道:“他倒是命大。”扔下药草,生气地鼓着腮甩手而去。

  “相思泪”是一株小小药草,外观普通,生在高山幽谷之中,常和杂草生在一起,极是难寻。它的叶子是心形的,花是白色的,晶莹透明,形状大小和泪滴一般无二。

  流霜将“相思泪”砸碎,盛在碗中,用小勺盛了喂到了少年的口中。但是昏迷的少年却不会吞咽,药汁顺着唇角又流了出来。

  流霜心内一惊,黛眉微颦,无奈之下,将药汁吞到口中,一股甘甜中透着苦涩的味道沁入心头。

  她俯下身,口对口将药汁喂到了少年口中,在触到少年的双唇时,那柔软冰凉的触感,让流霜小小的一颗心莫名跳动的厉害起来,好似有什么东西闯入了她的心中,她的脸颊渐渐如火般烧了起来。

  虽然她还是一个情蔻未开的小女孩,可也知道这样的行为只有夫妇才可以做的,一瞬间,竟觉得自己有做偷儿的嫌疑。

  可是,她却不能不这样做,她要救他,他只是她的病人而已。

  “相思泪”的药汁顺利喂下了,流霜刚松了一口气,才要起身,一股大力袭来,流霜小小的身子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

  “哐当”一声巨响,小几被撞翻,药碗摔碎了,药汁洒了一地,流霜的手腕被药碗的碎片扎破了,锐疼。

  流霜诧异地抬头,这才发现,少年已经苏醒,黑沉沉的眸子冰冷如剑,直直逼视着流霜。

  重伤初醒之下,少年的力道依然那么大。

  “你在做什么?”十二三岁的少年,声音正处于变声期,几分粗噶,几分冰冷,几分煞气。

  被推了一把,流霜极是委屈,听到少年的问话,又有些哑口无言。想到自己口对口喂药,被人家逮住了,不亚于偷儿被当场抓住,流霜小脸飞红,道:“我——我在喂你药。”早知道他这么快会醒,她才不会那样喂他呢。

  少年犀利的眸光移到了流霜唇角残留的药汁上,眸光闪了闪。

  红藕听到动静,从屋外闯了进来,见到满屋狼藉,惊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待发现流霜的手腕被扎破,极是生气地说道:“怎么受伤了?还不敷药!”又转身对着那少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若不是我家——我家公子救了你,你早就一命呜呼了,怎么这么不知恩,竟然一醒来就伤了我家公子。”想到她们是女扮男装,红藕改口为公子。

  少年看清流霜便是在水边搭救他的少年,流霜不断滴血的腕,令他眸中微光一闪,冰冷的声音有些舒缓,问道:“你们是谁?这又是哪里?”

  “我们只是到山中采药的,机缘巧合救了你,这里是我们在山中采药暂居之处。你放心居住,这里很安全。”流霜轻声说道,她理解少年的行为,一个刚被刺杀的人,醒来后难免戒备。

  少年终于放心,但方才用力过猛,牵动了身上伤口,浑身疼痛,又昏迷了过去。

  红藕生气地说道:“真是自找的!”慌忙拿来金疮药,便要为流霜腕上的伤口敷药。

  流霜用布条将伤口缚住,道:“我这点小伤,不碍事的,不用敷药。先为这位公子上药吧。”方才只顾着为他解毒了,还不曾为他处理伤口。这点药,可能还不够少年用呢。

  红藕生气地说道:“小姐,你就只顾着别人,不用药,伤口会留疤的。”

  “留个伤疤算什么!正好是个记号呢!”流霜笑了笑。

  药碗已经打碎了,流霜吩咐红藕再去为少年熬药,自己着手为少年敷药,包扎伤口。

  金疮药果然不够,少年胸口还剩有一处弯月形的伤口,较浅,没有敷药。顽皮性起,流霜心想,算是惩罚他方才那样对待她,也为他留一个记号吧。

  “母后,寒儿好想你,他们不让寒儿见你。”睡梦中的少年喃喃说道,声音不再冰冷,而是委屈凄厉。

  流霜惊异地抬头,烛火跳跃着,映照出少年熟睡的脸,此刻脸上青黑已完全褪去,露出了少年原本的面色,纤白若白玉。修眉凤目,是一个俊美的少年。少年左手紧紧抓着胸前锦被,长眉皱起,似是正陷在不好的梦境里。

  原来少年是在说梦话。

  母后!寒儿!

  难道这少年是皇室中人?当今圣上的众皇子中好似是有一个叫寒的。

  流霜的目光扫过少年褪下来的那双湿透了的锦靴,虽说湿脏不堪,但依然可以看得出上面绣工精致的花纹。这绝不是寻常百姓能够穿得起的锦靴。

  况且,值得被那么多人追杀,他绝不是寻常之人了。

  只是身为皇子,怎会孤身一人到这山野之地,流霜暗暗叹气,为少年盖好锦被,探了探少年脉搏,沉稳而有节奏,知他已无性命之忧。身上剧毒已解,外伤对少年而言,不足为惧。

  流霜从屋内走出,山间的空气清新沁凉,东方已隐隐现出鱼肚白,天色竟是快要亮了。

  清晨的薄雾洒在她的眉目间,黛色的睫毛掩映着如水的馥郁。

  红藕熬药回来,流霜嘱托她将药碗放在少年榻前,然后便和红藕背着药篓下山而去。

  知他是权贵,她不予结交。

  知他已无性命之忧,她可以放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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