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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出师未捷身先死

  小雨的沙拉端了上来,红红绿绿一大盆,煞是好看。来美国这么久,到现在我都不能理解为什么有的人对这么个东西如此热衷和着迷。看着小雨“咯吱咯吱”跟兔子似的吞咽着那一盆菜,我突然觉得好笑无比。接下去我们聊了很多,她的专业,她的业余生活,我的工作等等。但每当我的话语要触及她的家庭时,她总是巧妙地避开。我想也许是因为我们不够熟吧。

  就在我们谈笑风生之际,没想到我的肚子开始叽哩咕噜乱叫。我突然明白了,一开始那份沙拉调料里面一定有生鸡蛋。我自小就有个奇怪的毛病,只要一吃生鸡蛋或者生鸡蛋做的东西,立刻就会拉肚子。心知不妙,脸上却要装得若无其事。说话间,就觉得肠子里一阵阵痉挛,实在是忍不住了,我终于起身,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自己要去趟卫生间。小雨理解地点点头。

  在卫生间里连汤带水地泄掉之后,人是轻松多了,照照镜子,恢复以往的轻松自信神态,慢步走回座位。没聊两句,肚子又一阵发紧。时间不长,连我自己都不好意思在漂亮姑娘面前再提上卫生间之事,只好硬挺。我拼命喝着冰水,好给自己再去卫生间找点儿借口。小雨也感觉到了我的变化:“你怎么老喝水?不吃饭?”

  “啊,呵,太咸了,太咸了。”我尴尬地笑着,头上豆大的汗珠却不停往外冒。我想我正在经历跟一位美女约会的时候最窘迫和尴尬的事情。终于,我再一次忍不住去了卫生间。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想我遭的罪比“满清十大酷刑”还要残忍。终于在几次折腾后,自我感觉好多了。而这顿饭也吃得差不多了。

  步出饭厅的瞬间,小雨突然笑着说:“你今天怎么好像生理结构有异常啊?老上厕所?”

  我靠,我苦笑两声:“别那么文绉绉,你就直说我膀胱接嘴下面得了。”

  小雨大笑。

  “这家餐厅东西太咸,下次不来了。”我终于给自己的谎言画下完美的句号。

  开车载着小雨回到她住的公寓,小雨看看我,迟疑了片刻,突然问:“要不要去我家里坐坐?”

  我当时的感觉,好像在黑夜里看到灿烂炸开的礼花,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暗示。我想,虽然我饭桌上的表现不尽如人意,但上帝还是给了我补偿,我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正当我欠起身子想答应的时候,我的肚子突然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不好,他奶奶的,真要毁老子啊。人,真的是不能有任何坏念头,就在我觉得今天晚上会是一个彻底难忘的夜晚的时候,我的上帝却阻止了一切。终于,我咬了一下牙,黑暗中,小雨应该看不到我充满沮丧和遗憾的瞬间表情。我冲她温柔地笑笑:“算了,不早了,你也该休息了。”

  小雨点点头,下车关车门。为了在最后的瞬间弥补一下我高大全的形象,我摇开车窗,对小雨说:“小雨,以后,不要随便请一个男人上自己的房间。”我想小雨那时候的眼神是感动和欣赏。我是受不了了,开着车绝尘而去,在附近找了家麦当劳,直冲进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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