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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我和双红齐声叫了声"林姐"。

  她看我还带着一个人来,思索了半天,双红先打了招呼:"陈德容姐姐,我是双红啊。"林姐恍然大悟,说:"双红啊,很久没见,比晓曼还漂亮了。"

  有这么打击人的吗,就算是事实,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说出来啊。

  林姐说:"部长正在会议室召开事业说明会,一起去听听。"台湾人的公司里,职位顺序是,总经理最大,其次是部长,总监,经理,主任。

  我便和双红坐在一起,认真聆听所谓的事业说明会。部长先来了个自我介绍,说姓郑,台湾人,五十一岁。

  我咕哝着:"双红,比你老情人还年轻,可以考虑一下。"

  部长先就公司的运营状况,经营体制,人员的培养计划作详细的分析和讲解,强调在这里上班就是叩启财富的大门,钱途无量。接着是业务做得好的精英上台分享心得,接着做游戏,比较弱智,基本上参与便有奖品,奖品是面巾纸,我和双红因为智商高点,最后得了并列第一,抱着一大摞面巾纸高高兴兴出了门。

  事业说明会结束后,林姐坚持要请我们俩吃饭,还说她夫婿万世君也来,自从上次那个猪头胡言乱语后,我尽量不和他正面冲突,正不知如何回绝时,双红突然一鸣惊人,说:"林姐,改天吧,我和晓曼准备去买房买车。"

  林姐先是大惊继而说:"好,你看人家都有钱买房买车了,你还浑浑噩噩的,万一你变梅超风了,我不好向你妈交待。"

  在南京,林姐成了我的合法监护人。

  我说:"放心吧,杀人放火我不敢,偷鸡摸狗没那胆,绝对良好市民。"

  上电梯时,双红还朝着我姐左右摆手:"改天见,陈德容姐姐噢。"

  林姐的确有点像明星陈德容,眼睛水汪汪的,大大的,谁见着都心疼,怪不得那个猪头万世君如此着迷。

  出了我姐公司的门,双红建议我们先垫垫肚子,然后直闯大明路买车。

  我说:"买房买车的大事还需细细斟酌,再说,你的钱不够同时买房买车的,南京的房价太高了,一套好点的房子最少也要一百来万……"

  没等我说完,手机响了起来,是丁毅的。

  这小子不会卯上我了吧,本姑娘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可千万别招惹了我,否则,我拉你下河,人被生活逼得走投无路时,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我按下接听键,电梯里的信号不好,我喂喂了两声,便断掉了。电梯到了一楼,我刚出了写字楼的门,电话又响起,还是丁毅的,锲而不舍了呵。

  我按下接听键,问道:"有事吗?"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尤其是照在我这样贫穷的人身上尤为刺眼,我又想起了我的明天怎么过,后天呢,难道我真的要沦为保健品公司的业务员?整天说着自己都不知道对错的话来祈求别人的信任。双红说有一百万,这还有待证实,我得工作啊,一定要好好工作。

  "我昨天约了今天打电话给你的,你也同意了啊。"他很委屈地说,我能想象出他嘴角上扬时芒果一样的下巴是怎样的迷人,要是我有个这样的男朋友,我就整天跷着二郎腿细数时尚美容,也不用这样风餐露色地跑来跑去了。

  或许,人家只是单纯地想给我一个电话而已。

  "嗯,有事吗?"我的声音变得柔和一点,男人的身上不会贴上质量保证书,是好是坏,得我们自己把握,丁毅和老台还有千张脸秘书相比,善良了很多,老台是只豺狼,唯利是图,千张脸是个狐狸精,妖媚虚荣,正好一对,男豺女狐。

  "你在忙吗?我想邀请你吃饭或者喝下午茶。"他说得很轻,语速也很缓,像是在背台词。

  "这个啊,"我又想起了自己的处境,我说,"我最近很忙。"

  电话一挂,我就后悔了,我最近忙吗?一点也不忙啊,我干吗说谎,是心虚还是惭愧?双红说我是蠢驴,不管怎么样,先把饭吃了茶喝了再说,这是她的逻辑,她认为不管什么事情先试一试,然后再做决定,而我,是先做决定再试一试。

  我说我没钱,连打车的路费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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