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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话题到这里再也继续不下去,双方唯有沉默,一直到很久后,那边轻轻的咔哒一声,他挂了手机。

  进了家门,老妈像平常一样在厨房里忙活,扬声叫,“燕子,今天吃清蒸鱼,你最喜欢的!”

  “我什么都不想吃……”凌燕慢慢朝卧室走。

  “还有酿青椒,我专门给你做的……”凌燕老妈探头出来,一眼就看见女儿红肿的眼睛,母女连心,顿时心痛不已,鼻子一酸,掩饰道,“糟了,我忘了放盐了……”急匆匆奔回去,一进厨房就忍不住眼泪长流,忙扯了纸巾擦拭眼睛,又恐怕眼睛红肿了被发现,用凉水拍在眼睛上。

  偷偷溜到书房,凌燕老爸在电脑上看资料,她关了房门,头靠在丈夫肩膀上,半晌儿才低声道:“老凌,我们这样逼燕子,是不是太残忍……”

  一滴眼泪掉到凌乐山衬衫上。

  凌乐山的手停留在鼠标上,过了一会儿说:“有的事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也是个必须的过程……”

  “我自己的女儿,我舍不得她伤心,看她的样子我很难受……”她在微微颤抖,泪水已经打湿他的衬衣。凌燕老爸无奈叹口气,“再等等,或者……”

  这个时候,冷静如凌乐山,心里也酸涩不已。

  从小宝贝一样养大的女儿,他给她们洗衣服,给她们做饭,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赶紧给女儿带回家……别人都说他是最耐心最慈爱的父亲。难道他想看着宝贝女儿不幸福?

  开饭的时候,凌燕躺在床上不起来,老妈来叫她,“燕子,赶紧吃饭,菜凉了!”

  “我想睡觉!”凌燕翻身向里,“妈,不要再来叫我,我现在只想睡觉!”

  这两天她茶饭不思,很快瘦了一圈,下巴尖尖,老妈看着心疼不已。

  “不吃东西睡觉会影响身体……”艾萍还想劝说,丈夫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她身后,低声道:“她想睡觉就让她睡吧,你把菜留一点儿,等她睡醒了热一下!”拉着妻子退出来,在她耳边低语,“给她点儿时间,她会慢慢想通的……”

  “可是……”艾萍还想说点儿什么,被丈夫拉着走开了,这一顿饭,夫妻俩坐在餐桌上,你看我我看你,无法下咽。

  桌上的菜终于凉了。

  九点多的时候,凌燕出来了,老妈大喜,正要起身热饭菜,凌燕打开了房门,“妈,爸,我下去走一走!”

  “先吃点东西……哎,你穿那么少……”当妈的永远担心自己的孩子饿着冻着。

  门砰地关上,凌燕已经走开了。

  下了楼一片茫然,凌燕在楼下花园里转了几圈,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晚风吹来,遍体生寒,她徘徊着走回来,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靠在一棵树下默默看着窗口。

  那棵树在没有光线的阴影中,如果不是凑巧有一辆车经过,车灯一闪,根本看不见那里有个人。车灯一闪而过,只看见个模糊的身影,然而那身影那样熟悉,就是再模糊也不会看错的。她走过去,“阿正!”

  那身影僵住,随即抬头看她,天黑看不清表情,然而她知道他在看她,他忽然快速走过来,一把拉着她的手就走。

  到了地下车库没人的地方,他一把把她拥进怀里,劈头盖脸吻她。

  粗暴的吻,他几乎要把她吞进肚子里。他贪婪地摩擦她的眼睛、眉毛、嘴唇、下巴,一个地方也不放过;他的手像铁钳,紧紧把她箍在怀里,贴紧他的胸膛,一点缝隙也不留……他一遍又一遍低声呼唤:“燕子……”

  “唔……”她已经在这狂风暴雨的袭击中彻底迷失自己,只能更加热情地回报他,渴望得到更多……

  她是什么时候到了他的车上,她不知道。只知道终于从激情中稍稍清醒一点儿的时候,她已经在他的怀里,他在发动车子,他说:“我们出去好不好?”

  夜晚的滨江大道很安静,明亮的路灯一盏盏闪过,照着樊正脸上的微笑,偶尔转头看看凌燕,眼里满满的都是温柔。夜晚的风凉凉地从车窗里吹进来,道旁种满玫瑰,那风里就带了玫瑰花的甜蜜。凌燕轻轻靠着樊正,只觉得整个心腔里,就连呼吸,也满满的都是那甜蜜的味道……

  车在一个僻静的小路边停了下来,他猛然探过身子,鲁莽地抱住她。

  他抱得很紧,简直要把她挤进身体里。他喃喃道:“燕子,不要再和我说那样的话……我受不了……”

  她说不出话来,唯有拼命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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