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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我打消了他的顾虑,直接对火锅店的老板说:“我们在这里等位。”老板娘忙得四脚朝天,还吱声应着我。

  陈东倒不好意思了,穿得衣衫整齐的,却要在这样的店里,吃着麻辣烫,挥汗如雨。

  我身着宝姿,也能接受这样的小店,估计只有离婚才能带给我这样的“胸襟”吧。

  等了十分钟,终于有人结账离去,我们坐了下来,看着老板收拾完残局,端上一锅热腾腾的火锅。

  陈东要了一瓶冰啤,给我也倒上一杯,那股冰爽劲让人全身通透。

  我不满足这一杯了,也要了一瓶,喝啤酒吃火锅,历来是最佳搭配。

  优雅的陆红颜,第一次穿着昂贵的连衣裙,在这样的小店海喝啤酒,其实说到底,我也不过是个俗人,在这样的环境演绎着另一个真实的自己。

  当我们微醉时,眼睛里都只看到了那个我们第一次相见的容貌,没有岁月的痕迹,我们曾经那样的年轻。

  他问到了我的家庭,我记得我的简历上写着离异,难道他不记得了吗?

  这个问题我已经不避讳了,我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地向他描绘了我的生活,就像对一个老朋友说着自己这些年的经历。

  我的经历并不复杂,辞职、全职太太、离婚、找工作,直到今天遇见他,非常简单。

  我看到了他脸上表情的变化,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他不会对我说什么同情的话,因为过去了这么久,那些话不能安慰我目前的生活。

  那些痛已经结疤,正在与肉体长合,也许再过些时日,我就会永远忘记。我希望能这样。

  讲完我的故事,我随口问到了她,他当年的女朋友,不知现在是怎样的缘分。

  潇潇,那时他是这样叫她的。

  这个名字从我嘴里说出,比风拂过还要轻,却似乎扫痛了他。他的眉头因为痛楚而紧缩在一起,他的脸色,也因为这两个字而骤变。

  我已经猜到,他们没能走到一起,并且有可能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

  他闷头喝了一嘴啤酒,什么都没有说,我不再追问,因为那可能也是一个伤痕,并且尚未结疤。

  因为潇潇,他的脸一直没有再舒展,我无意间提到了他的痛处。

  后来他也没有再动筷子了,还多要了三瓶啤酒,我劝不住他。

  结束时,我微醉,他已经很醉了。有什么愁,需要这样浇的?

  他这样醉法,我不确信他能自己回家,又不能挡着人家翻台做生意,所以我就搬了两个凳子,陪着他坐在火锅店门口醒酒。

  喝了一瓶冰镇鲜橙多,约摸一小时后,他稍感清醒,可以回家了。还好,他还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我把他送上出租车,想想又不放心,还是把他送回去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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