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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


  她只能更加刻苦地学习,让日子在闷重的茧中迅速流走。

  3

  一月,寒风呼啸的时候,蓝亦涵的考期到来了。林家炜开车把她送到考场,再开车把她接回来。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问她考得怎么样,她也没有主动说,但那张冻得发青的小脸上表情并不好看。

  考完试之后的日子,蓝亦涵就像一张绷得很紧很紧的弓,突然松懈下来,人也变得寂沉沉的,落落寡合。她在屋里整整睡了两天。

  第三天,李舒琼给她打电话,语气焦急:“陈雪兰肚子痛进了医院,可能要生了,你快来吧!”

  她像被雷电击中那样,从床上一跃而起,这段日子光顾着自己,都把陈雪兰忘记了!她急忙给林家炜打电话,让他开车把她送到医院。

  两个人匆匆忙忙赶到医院的时候,陈雪兰已经进产房了,于在洋、李舒琼和唐志钦在椅子上坐着,令她没想到的是,凌珊和王曦晨竟然也在场,王曦晨见她和林家炜一起过来,感到有些疑虑,她赶紧解释:“我们刚刚遇到的。”

  王曦晨很不友好地打量林家炜,林家炜表情平静,根本不看他。王曦晨看过林家炜给蓝亦涵发的短信,一直耿耿于怀。

  几个人在产房外面等待,都不说话。中午时分,于在洋站起来让大家先去吃饭,他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了,大家都不愿意离开,林家炜便提议去给大家买盒饭,然后一个人匆匆离开了。蓝亦涵望着那个清瘦的身影,心里有了不太一样的感觉。

  大家吃完饭,产房里仍然没有半点消息。他们是愈等愈紧张。

  直到产房门开了,出来一个医生,对于在洋说:“母女平安。”一群人提起的心才算放下。

  一会儿,陈雪兰被推了出来,她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虚脱一般疲惫,眼中却流露出欣慰之色。于在洋俯到她身边,摸着她的脸温柔地说:“让你受苦了。”她轻轻摇头。两人眼中爱意融融,让在场每一个人都深受感动。蓝亦涵望着眼前这两个人,知道他们之间的世界从此完整无缺,仿佛什么都不能再将他们分开。她心里竟有一点莫名的妒忌,陈雪兰从恋爱到结婚生子,一步步走得顺顺当当,仿佛从来没有过半点迷茫和苦恼,而自己却命运曲折,不得正果。难道仅仅因为工作不好与之前的感情伤害吗?

  进入产休室之后,陈雪兰拉住蓝亦涵的手,由衷地对她说:“涵涵,你也赶紧和王曦晨结婚生个宝宝吧,等你生了宝宝,你会觉得世界不一样。”

  蓝亦涵和王曦晨对视一眼,都有了尴尬之色,凌珊和林家炜也不太自在。

  还好陈雪兰没有在意,她又看了李舒琼一眼,动动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但蓝亦涵知道她想说什么,她肯定是想让李舒琼去找陈淇,但因为唐志钦在场,她最终没有说。

  “想吃什么?我回家给你做。”于在洋跟陈雪兰说话的语气像哄小孩子。

  “想喝乌鸡汤。”陈雪兰的目光又和于在洋黏在一起,两人的恩爱一目了然。

  蓝亦涵触景生情,但脑里闪现的并不是王曦晨,而是林家炜,这些日子,林家炜每天都要温情脉脉地问她:“想吃什么?我下班给你带。”每日两次,三十多天,就是六十多次,终于在她心里生了根。

  去卫生间的时候,蓝亦涵碰到了凌珊,凌珊悄悄问她:“考得怎么样?”

  她表情淡然地说:“反正是考完了。”

  凌珊又问:“那你和林家炜?”

  她说:“快了吧。”

  凌珊点点头,不再言语。

  她看着凌珊新烫的大波浪卷发,想开口问些什么,但还是忍住没有问。

  回去的时候,蓝亦涵不敢坐林家炜的车,走到了王曦晨身边,几个人在医院门口挥手告别。

  “雪兰真幸福。”蓝亦涵感慨。

  王曦晨说:“咱们也结婚生孩子不就得了。”

  王曦晨招手拦了一辆的士,上去之后对司机报了蓝亦涵原来那家医院的名字。蓝亦涵心里一阵紧张,赶紧盘算待会儿怎么才能让王曦晨不去宿舍,一路上都心不在焉,让王曦晨很不满。

  “你最近怎么回事?”他皱着眉头问。

  “没事啊。”她答得心惊肉跳。

  到了医院宿舍门口,两人从车上下来,王曦晨正要往门里走,蓝亦涵快快拉了他的手说:“陪我逛逛街吧,我还不想回去。”

  王曦晨只好依她,两人往外走,可没走几步,蓝亦涵就看见吴梅迎面走来,她赶紧扭开脸,但屋漏偏逢连夜雨,吴梅不但看见了她,还笑容满面地迎了过来:“蓝亦涵!最近不错吧?现在在哪发达啊?”

  蓝亦涵不想搭理她,可她这么说又不能不反驳:“你瞎说什么呀!”她拉着王曦晨快步走开,想避免这突然跳出来的纰漏。

  吴梅却没有放过蓝亦涵,冲着他们的背影喊道:“你走了,吴主任还挺想念你的呢!”

  这句话一字不差地落进了王曦晨的耳朵,他当即停下脚步,问她:“怎么回事?你辞职了?”

  她见再也瞒不过去,只得点头承认。

  “怎么也不跟我商量商量?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那你现在找到工作没有?住在哪里?”他的发问像连环炮一样把她轰得脑袋发晕。

  “我考研了嘛。”她的声音像蚊子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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