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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放下电话,蓝亦涵坐在床上发呆,她不知道三个星期之后,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但现在的她根本没有结婚的动力。

  “我不孤单——有一天变成泡沫,记忆会化作浪花……”手机突然响起来,她回过神,接听电话。

  “涵涵,你在哪里?”李舒琼的声音有一点底气不足。

  “在宿舍啊,怎么了?”她问。

  “我……”李舒琼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隐隐觉得李舒琼不太对劲。

  “我……有了。”李舒琼终于小声地说了出来。

  “什么?”她大惊。

  “你认识妇科的医生吗?我想把他做了。”李舒琼说。

  “怎么回事?是唐志钦的吗?你也太不小心了吧!”她有些怒其不争。在她的概念里,上床是一回事,怀孩子是另一回事,她见过太多母亲抛弃孩子的事情,她觉得在肚子里就抛弃与生下来才抛弃的性质是一样的。

  “我也不想的……那天在外面,没有带套,他非要……涵涵,你要帮帮我,我不能让别的人知道这件事,你找个妇科医生偷偷给我做了吧!”李舒琼苦苦恳求道。

  她却气不打一处来,失态地冲李舒琼吼叫:“我不认识!做了蠢事,你也晓得顾全脸面怕别人知道?做都做了,敢作不敢当啊!”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把手机扔在床上之后,蓝亦涵胸脯剧烈起伏着,她气坏了,什么所谓的激情,最终还不是狼狈收场?代价是什么?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睿智的上帝给了人类一个美丽的陷阱,自作聪明的人类以为可以逃脱这注定的结局。即使可以侥幸九十九次,还是有一次不能幸免!

  自食其果!她愤怒地想着。

  那自己呢?自己和王曦晨不是也一样做过违背上帝意愿的事情吗?她一下子泄了气。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她开始后悔刚刚不该用那样的语气和李舒琼说话,李舒琼现在正是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啊。她赶紧拿起手机给李舒琼打过去。

  “喂?”李舒琼果然已经说话带哭腔了。

  她安慰道:“舒琼,我去帮你联系妇科的医生,你不用担心,这种手术很快就做完了,恢复得也快。”

  “我怕痛啊,你知道,我最怕痛了。”李舒琼在那边颤巍巍地说。

  蓝亦涵也想起李舒琼确实怕痛,上大学的时候要验血,医生的针刚扎进去,李舒琼惨叫一声就晕倒了。

  “别怕,到时给你打麻药就好了,一点都不痛的。”她耐心抚慰道。

  “涵涵……你不要告诉别人,不要告诉雪兰。”李舒琼请求道。

  “知道了。”她怎么可能告诉正在怀孕的陈雪兰呢。

  “那你帮我找一个好一点的医生,要女的。”李舒琼这时候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好好好。”她满口答应。

  10

  扶着李舒琼从妇科出来,蓝亦涵望着苍茫的夜色,觉得怅然若失。

  李舒琼脸上还挂着泪痕,偎在蓝亦涵身上说:“今晚我在你这儿睡。”

  罗玲玲走后暂时还没有人住进蓝亦涵的宿舍,床位也一直空着,她便答应了李舒琼的要求。何况,她现在确实需要人照顾。

  她把李舒琼扶到罗玲玲的床上,用温水给她洗了脸,然后回到自己床上躺下来。

  熄了灯,两个人在黑暗中说话。

  蓝亦涵问:“你为什么不干脆和唐志钦结婚,把孩子生下来呢?”她始终对那条流逝的生命耿耿于怀。

  李舒琼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你还在等陈琪回来吗?”

  她叹了口气说:“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和唐志钦结婚。他也不可能和我结婚。”

  蓝亦涵对这个回答并没有感到惊讶,她说:“那你为他付出的也够多的了。”

  李舒琼说:“这是你情我愿的事,如果觉得接受不了,随时都可以退出的。”

  “那你现在想退出吗?”

  李舒琼不语。

  蓝亦涵又问:“你爱他吗?”

  “谁?”

  蓝亦涵便改了问题:“你爱唐志钦吗?还是更爱陈琪?”

  李舒琼叹气道:“和唐志钦说爱会很累。”

  蓝亦涵说:“你爱的还是陈琪,对吧。那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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