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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她装作漫不经心地回答:"告诉我什么?我有后妈了吗?"

  小乔爸爸脸色一变,但还是忍着,"是啊,这次你回来了,我们三个人一起过春节好吗?"

  小乔把头转向一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是不是不该回来?妨碍你们二人世界了吧?"

  小乔爸爸停下脚步,把小乔的头转过来,"小乔,爸爸知道对不起你,爸爸真的知道。不管怎么样,爸爸只是想让你明白,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爸爸永远欢迎你。"

  小乔的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无论如何也无法停止。

  "那妈妈呢?你再也不管妈妈了吗?"

  小乔的爸爸一边替小乔擦眼泪,一边低声回答:"不是我不管你妈妈,是你妈妈再也不会原谅我,她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是的,以前所有的一切恍若浮云,再也不会重现。

  这个春节小乔其实很少在家里停留。她联系了不少多年不见的高中同学,成天在外面疯玩,好不快活。小乔对爸爸的现任夫人很客气,在家里尽量不和她说话,如果有事一定要说,总是蜻蜓点水地先喊一声"阿姨"。小乔有时候冷冷观察这个阿姨的一些举动,忍不住心中一阵冷哼,"除了比我妈年轻,比我妈嗲,其他哪一样及得上我妈?"

  可是及得上及不上,不是小乔说了算的。

  小乔爸爸对小乔倒是一如既往地纵容,挑小乔最爱吃的菜做给她吃,水果也是切好后插上牙签,送到小乔的手边。可惜旁边有个晃来晃去的阿姨,小乔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小乔和丁威总会在傍晚时相约一起散步,路线其实是固定的,最后一站总会绕到中学学校的操场,那边会有很多帅哥在打球,说不定就会有赵爽和李恺。如果这一天能碰上他俩,他们四个就会商量出消磨时间的新花样,玩到十点左右才分头回家。如果碰不上,丁威便会要求早早地分手,这让小乔这个不爱回家的人有些气恼。

  当然,碰不上的时候毕竟是少数,大多数时候他们四个都可以凑在一块儿嬉笑打闹。小乔忍不住会把眼光投向赵爽,这眼光偶尔被赵爽接到,她又迅速调转,辅以高声谈笑。

  终于有那么一晚,小乔和丁威转了一圈,把各自学校里芝麻烂谷子的事重新讲了一遍,还是没有碰到那两个帅哥。丁威又一次放了小乔鸽子,自己先回家了。小乔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溜达,最后找条长椅坐下,静静地想自己的那点儿心事。

  说还是不说?这个问题已经折磨小乔很长时间了。

  小乔觉得自己快疯了,"赵爽喜欢我吗?他见到我的时候都在笑吧?他知道我喜欢他吗?……"这些问题已经轮番轰炸过小乔许多回,但都没有合适的答案。妈的,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表白算了,总比稀里糊涂强很多。

  就在小乔一个人傻坐在长椅上发呆之际,某人一屁股坐在小乔身边,吹了一声口哨,"喂,这么冷,干吗一个人坐在这儿?"

  小乔吓了一跳,转头一看,顿时放松了心情,"吓死我了,原来是你!"

  李恺把双手揣在兜里,一副很怕冷的样子,还不忘说:"黑灯瞎火的,你不害怕吗?"

  小乔有些不情愿地回答:"我这不是不想那么早回去嘛!"

  李恺一边吸着鼻子一边跺脚,"回去吧!再不回去,你爸该着急了。"

  小乔有些没好气,"我家的事你又不知道,别瞎发表意见。"

  李恺并不生气,"王大夫人挺好的,他肯定特别宠你。你想啊,等你回到北京,下回再想见到他,那又得好长时间了,但不管怎么说也都比我强!"

  听李恺的口气,他显然猜到小乔爸爸会把他妈妈去世的事告诉小乔。小乔倒不好意思装糊涂了,"李恺,我也是才听我爸说你家的事,我以前一点儿也不知道,怪不得你后来会学医。"

  李恺斜着眼看了看小乔,"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还不是照样和我作对?"

  小乔赶忙表明立场,"不会,绝对不会,我哪是那种人!"

  李恺有些怀疑,摇了摇头,"我才不相信!"说完,他站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小乔的屁股依旧粘在长椅上耍赖皮,"不,我再待会儿。"

  李恺不由分说把小乔拽起来,"你别犯傻了!记住我的话,要珍惜眼前人!"

  冬天的夜晚街上人很少,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很快就走到了医院宿舍楼附近,路灯将小乔和李恺的身影拖得很长很长。小乔看了看前方比自己长出半截的李恺的影子,有些兴奋,比划了一个弹弓的模样,对准李恺的影子做了一个瞄准的动作。

  李恺毫无表情地看了小乔一眼,"多大了,还玩小孩子的把戏!"

  小乔笑嘻嘻地开始胡诌,"你没听说过吗?打谁的影子并不是不好,是帮他把身后藏着的小人打掉,就是那个专门和你作对的小人。你应该感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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