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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


  小乔的妈妈不单单美丽,还聪明能干,是典型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人,里里外外一把手,把小乔的爸爸和小乔拾掇得光鲜照人。小乔的爸爸也成为让同事艳羡不已的人,有知书达理的美女一个,放弃大城市的优越生活,心甘情愿地尾随小乔的爸爸来到穷乡僻壤,还毫无悔意,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小乔的妈妈工作认真,待人和气,长得既漂亮又端庄,优秀得无人能超越,时间长了,小乔的爸爸和小乔在小乔妈妈面前都相形见绌。小乔的外貌虽然和妈妈有差距,但和普通人相比还算得上秀气,可是一米六二的个子却让小乔直叹气。

  爸爸叼着烟取笑她,"你知道吗?美女的指标之一是身高一米六八,你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小乔妈妈的身高自然很标准。

  小乔把她爸爸的烟卷扯下来,"那能怪谁?还不是得怪你,就是你个子不高,扯了我的后腿。"

  小乔的性格也像爸爸多一些,懒懒散散,疲疲沓沓,一肚子鬼主意,成绩也不像妈妈那样出类拔萃,但是跟着爸爸打打闹闹地长大,日子也有声有色。

  当然,这些都是过眼云烟。因为小乔的爸爸让所有人大跌眼镜,放着家里的天仙老婆不管,居然和自己的护士好上了。

  除了小乔,小乔妈妈自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她用最短的时间粗粗缝合了伤口,不顾小乔爸爸表示要痛改前非,坚决去法院离了婚,而且在中学同学的帮助下,迅速调回了北京。

  在爸爸和妈妈的拉锯战中,小乔选择了妈妈,虽然她和爸爸更亲。

  当小乔宣布结果后,妈妈激动地一把将小乔拉到身边,搂到怀里,这是妈妈很少有的亲热动作。爸爸则闷闷地坐在门口抽烟,一言不发。小乔悲悯地想:"还是妈妈更需要我吧!"

  那一年,刚刚进入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小乔刚读高二。

  小乔和妈妈回到北京,并没有住到姥姥姥爷家里,而是住在小乔妈妈新单位的集体宿舍里。姥姥姥爷倒是跑过来看了她们几次,提出让她们搬回去,小乔妈妈却总是摇头,气得姥姥骂道:"你就是太倔,不撞南墙不回头。"

  小乔在心里嘀咕道:"妈妈哪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她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姥姥接着说:"你说你当年不听我们的,现在怎么样?后悔了吧?"

  小乔妈妈脸色一沉,语气尽量平静地说:"谁说我后悔了?我不是有小乔了吗?"

  姥姥反击的本领总是一流,"你不就剩小乔了吗?"

  姥爷看这母女俩又要翻脸,赶紧制止住姥姥的下一轮攻势,"没事没事,你们先在这里住着,什么时候想回家,随时都可以回去。"

  临走的时候,姥姥和姥爷让小乔常回姥姥姥爷家看看,还悄悄塞给小乔五百块钱,嘱咐小乔把钱交给妈妈。当小乔把钱摊到妈妈面前时,妈妈发了会儿呆,然后叹了口气,把钱收了起来。

  妈妈的老同学也都轮番来宿舍看望她们,妈妈让小乔叫他们叔叔阿姨。阿姨还好,叔叔看到小乔,都会说:"哟,小乔都这么大了,长得真是眉清目秀,可惜和你妈妈比起来,还是有差距。"听到这话,小乔不知道该难过还是该高兴。

  有时,小乔都睡觉了,妈妈还和要好的女同学叽叽咕咕地说悄悄话,小乔年纪小,白天活动量又大,常常一沾枕头就能睡着,也不知道妈妈和同学究竟在说什么。某一天半夜,小乔被尿憋醒了,听见妈妈在发牢骚:"我就是想不通,那个小护士有什么好?是长得比我好看,还是比我聪明?或者比我能干?我对他那么好,他居然……"

  "可是你没小护士年轻!再说,你也太优秀了,是男人就会有压力,如果镇得住你还好,镇不住那心里难受着呢!"这么直率的话,一听就是田芳阿姨。

  田芳阿姨越说声越大,意犹未尽,一堆话劈头盖脸地扑向小乔妈妈:"就算没有小护士,也会有其他小女生,人家总得找一个能体现自己男子气概的机会。我说,你还想他干吗?既然你这么想不通,干吗还要离婚?"

  小乔面朝墙壁,睁着眼睛,等着听妈妈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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