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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阳光钻进窗帘的缝隙,落在暗灰色的地毯上。遍地狼藉的衣物上面,几段绳索和一截皮鞭如毒蛇般盘绕纠结在一起,无声地述说着昨晚的丑陋和狰狞。

  梧桐侧过身,勉强够到手机,"哥哥,我已经帮你约好了等下在丹桂坊午餐,他晚上的飞机就回去了。一只贪婪的山猫,你一定要把握住,不然我就白……"一阵刺痛从下身弥散开来,直达她的指尖,握着电话的手战栗了一下,她听到李建设轻松地说"谢谢",眼泪忍不住刷地流了下来。

  她费力地撑着自己坐起来,凌乱的发丝挡住了视线,摸出包里的小药瓶,倒了两粒在手心里,眼睛一闭,和着泪水吞了下去。昏黄的壁灯正好把光晕投在她赤裸的胸脯上,鞭痕和牙印触目惊心地交叠在一起,被咸咸的泪水一渍,疼得她差点叫出声。

  洗手间的灯光一下子泻了出来,曲高骨骼嶙峋的身体出现在走廊里,他用两根手指夹起地上的衣服,厌恶地扔进洗衣袋里,然后打开皮箱,取出一身新的行头穿上,才顾得上回头看了看梧桐,"你的衣服应该还要,对吗?"

  梧桐肯定地点头,"当然,你放心去吧,我再休息一会儿,李总会过来结账的。"曲高满意地笑了。

  他怀着愉悦的心情走进丹桂坊,两个男人心照不宣地点点头,很快就切入了正题。

  "李总啊,其实我在德国的时候就参观过GAC总部,本来想让日本的一个朋友来经手的,现在既然你在这里代理,那是最好不过,自己同胞更好沟通嘛,是不是?"曲高的颧骨上微微地泛起一抹潮红,眼睛里似乎也盛了些许湿气。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李建设如报时钟里的小鸟一样频频点头,一边忙不叠地抽出一沓资料,"曲院长,这是GAC的产品目录,请您过目。"

  曲高伸手一推,反而递给他几页纸,"这个我前几天就做好了,需要采购的明细全在这里,你回去以后报个价格给我,尽快。"

  李建设喜出望外,"曲院长您真是爽气,我们一定能够愉快合作的。"

  "呵呵,不过你应该明白的,我不可能只选择一家公司报价,那样不符合规矩嘛,呵呵。"

  李建设一愣,马上说:"明白明白,曲院长,您一定要照顾小弟,GAC给我们的价格有绝对的竞争力。"

  "那就好,那就好。当然啦,你们做代理的也是要挣钱的,搞活经济嘛,对不对?你只要按正常的价格报给我就可以了,大家都要有饭吃嘛,嘎嘎……"曲高笑得跟鸟一样。

  李建设心领神会地跟着笑了,"好的好的,我明天就把开票价报过去,然后我们在电话上再沟通一下吧,好吗?"

  曲高满意地点了点头,"李总,你的生意会越做越大的,呵呵,干杯!"

  从机场回来的路上,李建设放下车窗,让清凉的风吹在自己发烫的脸颊上,他太兴奋了,曲高这单生意几成囊中之物,这可是他独立谈成的最大单子,就是在公司历史上,也可算得是个响当当的成果了。

  他拨通梧桐的电话,"刚送走曲高,晚上请你吃饭怎么样?想吃什么吃什么,哥哥绝对亏不了你。"

  "我可不是为了得到哥哥的什么好处,吃饭改天吧,好不好?只要你别忘了妹妹就可以了,哦--"梧桐的尾音拐了几道弯,听得李建设骨头都酥了。

  他又拨了邓恺的手机,"河马啊,哈哈,晚上我们碰一下吧,有事情跟你说。"

  邓恺听到他久违地叫了外号,就知道肯定是发生了足以让老同学忘形的得意之事,就说:"好,晚上喝一杯。"

  迷离的橙黄射灯落进倒挂的酒杯沿口,发出星星点点的光斑。两个男人坐在吧台边的高凳上,已经喝光了一瓶格兰菲迪,邓恺重重地拍着李建设的肩膀,"我没有看错你!毛驴,干得真是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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