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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艳玲把我推醒,我的眼睛里还汪着泪水。她说你梦见什么了,又哭又嚷的,真是吓死人了!我说没有梦见什么。我这才发现顾艳玲已把粉红色的三角裤衩脱了,身体伏在我身上,一只手在抚摸着我的下体,两只硕大的乳房在我胸前摩娑着。我的那东西被她弄得坚挺无比。她望着我,另一只手在我脸上抚摸。她的脸充着血像朝阳一样红艳。我知道她正处于兴奋状态,可我仍然没有做爱的要求。她发疯地吻着我身子,喃喃地叫喊着:我要,我想要……我十分勉强地伏到她的身上,可刚进入就不行了。我感到十分抱歉。我说:今天太累了,明天吧。她有些不悦,脸上的红潮刹那间消退了。她一句话也不说,起身去找自己的短裤和胸罩。

  出门前我特地照照镜子,发现眼圈有些发青。我担心别人会看出我的心事,故意挺胸昂首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可还是被人看出了。第一个发现的是杨西鸣。杨西鸣冲我诡秘地一笑,那笑容里隐含着一丝猥亵,然后小声说:昨晚艳玲准得让你一夜没睡!我脸一热,说:你这家伙,这么热的天你还有那份闲心?杨西鸣嘿嘿嘿地怪笑着,然后和我分手朝宣传部去了,一路走还一路回头笑着看我。紧接着我又在楼梯上碰到了陈天明。陈天明望着我,眼睛里掠过一丝惊讶,说你昨晚没睡吗,怎么眼圈发青?他说你要注意休息。我不知怎么竟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我昨晚作了一个怪梦!陈天明又扭过脸看我一眼,笑笑说:一定是这些天太疲劳了,等今天开完了常委会你好好休息几天。

  常委会上争论得很激烈,陈天明的意见遭到了大多数常委的否决。陈天明虽说是县委第一书记,但在几个常委里他的资历只在我一个人之上,所以常委们对他的意见才敢如此作难。每当出现如此尴尬的局面,陈天明都会把目光转向我,希望我站出来为他说几句话。精于世故的陈天明知道我说话的份量有时会超过他。这并不是说我有多么高的威望,常委们多么地拥护我支持我。

  其实我看得出他们个个心里对我都有一种冷漠和敌视,可表面上还得做出与我十分亲近友好的表情来。这其实是一种难度很大的表演,但人人都表演得十分出色,只有我一个人表演得很笨拙。我越来越相信一位名人说过的话:其实每个人都是艺术家,只不过表演的场合和角色不同罢了。每次常委会出现僵持局面,我的意见往往是决定性的,有时连我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今天却出乎陈天明和常委们的预料,当陈天明把求助的目光转向我时,大家这才发现我伏在桌上睡得正香。会议室里出现一阵窃窃私语,陈天明十分不快,只好宣布散会。会议无果而终。

  会场上发生的事情我并不知道,是后来陈天明告诉我的。我当时正向梦中的那片荒原跋涉,去寻找小凤的身影。在梦醒数小时之后又重新回到过去的梦境中,这是我从未经历过的。我站在崖上放声呼喊:小凤,你回来,你回来啊!你为什么要去死啊?小凤……我跪在崖顶对着咆哮的河水大哭。我从来没有如此悲伤地大哭过,连那些围着我盘旋的乌鸦都感动了。它们纷纷劝我:回去吧,人死不能复生,哭是没有用的,只有用心去向她忏悔!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会议室里只剩下陈天明一个人,他的眉头锁得很紧,正一口接一口地抽烟。陈天明平时是不大抽烟的,只有遇到棘手的难题时才偶尔抽一支,因此我猜想会议的结果一定不妙。我很尴尬,我说会议结束了吗?陈天明说没有结束,下午接着开。我说是因为我吗?真对不起。陈天明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他说这些天你太疲劳了,下午开完了会明天你好好休息几天。陈天明在烟缸里摁灭了烟蒂,问我:顾书记最近打电话给你了没有?我说没有,他一般没大事不打电话。我这时发现陈天明这句话问得有些蹊跷,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找他?陈天明说不不,我只是随便问问,我们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可我总觉得陈天明眼里隐藏着什么没说心里话。

  下午的会议开得很艰难,但同以往的结局如出一辙。陈天明总算松了一口气,局级班子终于按他的意图得到了调整,他的领导地位得到了巩固。散会以后陈天明说:走,上我家去,我俩好好喝两杯,这些天的确太累了。我说我头有些疼,想早点回家休息,谢绝了他的盛情。

  回到家我就像刚刚跑完了一百里山路浑身疲乏得抬不起脚步。顾艳玲满面艳情地迎接了我,她脸上的表情告诉我她已经原谅了我早晨的拙劣表现了。没等我坐定,她从厨房端出一大碗汤笑盈盈地递到我面前。我看见汤中一节节似蛇非蛇白生生的东西若沉若浮,问她这是什么。她说:是鹿鞭,我特意托人从北方弄来的。这东西很金贵,南方根本弄不到,听说治男人阳萎十分见效。我的眼前立刻出现了那条火蛇一样的东西,顿时感到一阵恶心。这时顾艳玲已将碗递到了我手上,我无奈地伸出手接住。我清楚地记得我是用力端住的,可它不知怎么却从我的手上滑了下来。我们俩都愣住了。

  顾艳玲双手掩面哭了起来,她说你不吃就不吃,干吗要摔了?你是成心伤我的心!我早就看出了你嫌弃我了,看不上我了,几个月都不碰我的身子,我还算什么女人?顾艳玲哭起来是声泪俱下情真意切。我说你胡说什么,一碗汤和我爱不爱你挨得上边吗?顾艳玲吼道:怎么挨不上?就挨得上!你把我当孩子玩,以前是现在仍然是。你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一直在思恋着她。你昨晚到底梦见什么了那样大喊大叫,你是不是梦见她了?和她在一起激动是不是?顾艳玲说的她就是方草,我的第二个妻子。关于方草,我等会再向你介绍。

  我的情绪被她煽动了,我有些激动。因为她触到了我的伤口,让我想起了我的女儿雪春。我心里开始流泪。我站了起来,冲着她吼道:我昨晚梦见了刘小凤,梦见她死了,你这下该满意了吧!她抬起头回道:她死了你那么伤心,要是我死了呢,你会那么悲伤吗?顾艳玲说完扔下我一个人上楼去继续她伤心的表演,几年来这是她拿手的节目,而最后的结局是她扑在我的怀里撒一次娇收场。可这一次我没有过去,因此这个节目一直没有结局。我心里很烦很乱,我想我这辈子犯的最大错误就是娶了她这个自以为是不能容忍别人的女人!和这样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我每天都有一种压抑感,让人太累。不过那时我还没有打算离开她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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