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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杨教官选的这个下车地点非常的牛逼,非逼得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可怜他们班二十三个女生,顶着个大太阳,手里还拿着行李,就那么活生生地走了整整十公里的土路,等走到训练基地的时候林教官带的那个四排早就吃完晚饭,在操场上放风了……

  那一刻,一连三排的同学们第一次如此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差距。

  杨教官,你就是个真正的铁臂阿童木啊!

  那天晚饭,大家都吃得狼吞虎咽,形象全无,就连食堂阿姨都被惊到了:“现在小姑娘的食量都那么好了啊?”

  “好什么好?才刚开始呢。”旁边年级稍长些的阿姨,显然是个过来人。

  “这还不好?你看他们都吃三四两饭,我女儿在学校吃二两饭都喊着撑死了。”

  “那是在学校里,在这里,起码能吃六七两。”

  “六七两!真的假的?”

  “你等着瞧吧。”

  果不其然,到了军训的第三天,食堂的米饭不够了……

  Chapter 61

  Z市郊区炮兵部队猪圈里养的猪最近都特别可怜,不但伙食质量奇差,三天吃不到一根肉丝,而且数量上也有了很大的削减,怪不得炊事班的小毛最近老念叨:“学生一军训,猪都跟着减肥。”

  虽然小猪们很无辜,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这些学生们平时娇生惯养,吃个肉都要挑肥拣瘦,结果到了部队这样严格的环境里,别说是挑食了,就连见跟肉丝儿都跟黄鼠狼见了鸡似的,俩眼睛绿幽幽的。

  每次见到这番情景,期待着女学生们来军训的兵哥哥们都很崩溃,原来理想和现实的差距竟是那样巨大!

  而对于参加军训的同学们来说,理想和现实同样巨大,特别是肖兔他们的一连三排,本以为杨教官长得一张娃娃脸,一看就是好说话的对象,没想到几天下来,魔鬼教官的真面目就暴露出来了。

  四排跑三圈,他们排就跑六圈;四排站一个小时,他们排就站两个小时;四排站树荫底下,他们排就站太阳底下……有比较才会有差距,在这种严重的生理和心理的不平衡下,终于有人撑不住了。

  第一个光荣倒下的勇士是倪尔思。

  当时,肖兔就站在她旁边,只听耳边一声闷哼,反应过来时身旁的倪尔思已经瘫在了地上,她立马蹲下扶住她,就见倪尔思用最后的力气抬起头,微弱道:“战友,我先走一步……”然后双眼一闭,彻底晕了过去。

  对于这,杨教官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很淡定地指了指肖兔:“你,把她送到医务室去。”

  然后,肖兔就在大家羡慕的目光中,架着倪尔思来到丁医务室。

  接待他们的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军医,带着老花镜,简单地检查了一下就下了结论,“中暑,挂点生理盐水就行了。”

  说起来,这炮兵部队的医务室也真是简陋,整个办公室才一个军医,连个护士都没有,老军医拿着输液器具过来,还要亲自给病人挂点滴,可惜了人家六七十岁的高龄,戴着副老花眼镜,静脉都看不准了,一针下去,针头是进去了,血却没出来。

  老军医愣了愣,很淡定地把针又拔了出来:“我没看准,再来一次。”

  于是在肖兔震惊地目光中,他又在倪尔思手背上扎下了第二针,这回还是没扎准,一针下去除了倪尔思无力的喊声之外,连点血丝儿都没看到。

  老军医扶了扶眼镜,“我年纪大了有点老花眼,你们别急,我再来一针……”

  那一刹那,肖兔忽然顿悟了,敢情在这儿中暑都不是被治好的,是被扎好的。

  可怜的倪尔思,眼看着自己的手背被扎得快成月球表面了,实在痛得受不了,无力地哀求:“医生……我不挂了……行不行…”

  “这怎么行?”老年人的执拗劲上来了,你说挂就挂,你说不挂就不挂,我还有面子吗我?不行,一定要挂!

  于是,第四针又下去了……

  “啊!”倪尔思卯足力气抓住老军医还要再扎下去的手,“医……生,你让我同学帮我挂吧!”

  “这可不行,你们不是专业人士。”

  “你放心,我们是护理系的!”

  “这样啊……”扎了这么多针还没扎进去,老军医也有点撑不住了,既然有台阶下,于是便点了头,把手中的针头给肖兔,“小姑娘,那就你来吧。”

  这回,轮到肖兔愣住了。

  基础护理学要到大二上半学期才上,现在别说是扎针了,连针头都没怎么碰过,怎么替倪尔思扎针?

  “我不……”

  “兔兔,你行的!”倪尔思的眼神几近哀求。

  在这样的眼神中,肖兔终于接过了那针头。

  其实她也不是没一点基础,上学期夏沫曾拉着她去上旁听过一节基础护理课,那节课讲得正好就是怎么桂点滴。

  肖兔拿着针头,一边回想着那节课上导师教过的步骤,一边小心翼翼地将针头慢慢推进。短几秒钟的时间,仿佛过了几个小时那么长,直到看到殷红的血从针管里倒流出来,她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那一刹那,她心中竟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这是她第一次那么真实地感受到作为一个护士要承担的责任。

  那天晚上,肖兔躺在被窝里,一直回想着给倪尔思扎针时的情景,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很想把自己此刻的心情和那个人分享,伸手往枕头旁一摸,才赫然想起,他们的手机在来这的第一天就被教官收去保管了,说是军训期间不准用手机。

  越是联系不到他,心就越是吊着,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这是军训以来她第一次那么疯狂地想念凌超,想念他的声音,想念他的拥抱,甚至是想念他那出其不意地吻。

  真的,好想他……

  恍惚间,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敲自己的枕头。

  “兔兔,兔兔!”叫她的是睡在隔壁床的董咚咚。

  “怎么了?”肖兔迷迷糊糊地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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