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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他们到河坝乡政府时已快十一点。乡统计正在那里等。从桃园镇出发时,梁敬业给河坝乡挂了电话,说一会儿就到,让统计在乡里等。

  这个乡报表已报过了,艾吾言来就是顺路来化缘的。一下车,就问乡统计:“你们赵乡长在吗?”

  还没等统计去找,赵乡长笑容满面地迎过来了。赵乡长说:“艾局长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欢迎欢迎!”

  艾吾言也客气了一句:“劳你大驾,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握过手,赵乡长看看车,惊讶地问:“艾局啥时换的车?”

  艾吾言无奈地说:“看我脸长得白!借的,借夫人单位的。真不好意思,下个乡还得求助夫人。”

  他们说说笑笑就到了赵乡长办公室。赵乡长办公室是套间,里外各一间,虽显得有点紧张,收拾得挺干净。赵乡长是个讲究的人,头发、衣着都讲究。

  艾吾言与赵乡长也算是老熟人。赵乡长曾是乡里组织书记,兼人大主席,与县人大接触较多。因此,艾吾言来这里就很放松,就像去朋友家一样。一进屋就说:“赵乡长,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要饭来了!”

  “啥要饭不要饭,马上上晌了,就在这儿吃饭。饭,我还是管得起的。”赵乡长说,“机关食堂炸酱面做得不错,保证你吃了这一碗想下一碗。”说罢,交代乡统计:“去说一声,安排一桌,档次高一点。”

  “不在这儿吃饭,说罢事就走。”艾吾言谦让着。

  “别球啰唆了,咋,嫌管不起你饭?乡里再穷,也不差这一顿两顿饭。”赵乡长说,“咱弟俩也好长时间没坐了。”

  “主要是你工作忙,怕影响你。”艾吾言说。

  “乡里都是穷忙。干得完的工作?统计局咋样?”赵乡长抽了一口烟,满嘴冒烟地问艾吾言。

  “咋样不咋样,你应该清楚。菊花回去没给你汇报?”欧阳春插话说。

  “听说你们又是经济普查,又是抽样调查,任务一大堆,菊花一丢下碗就往单位跑,有时晚上也说去加班。”赵乡长诉苦似的说。

  “这一段是忙些。反正天天都有事吧。”艾吾言说。

  “忙点好呀,省得人闲生余事。”赵乡长感叹着,然后,问,“领导们来有啥事?”

  “也没啥大事,一是想了解一下乡里统计工作环境,看看你这个大乡长往统计上倾注精力没有。二是求你办点事儿。”艾吾言说。

  说罢,艾吾言就把乡镇统计力量薄弱、希望乡领导重视支持统计工作的意思说了一遍。最后话题才转到车上,顾虑重重地说:“局里准备换车,钱不够,只好来求统计局家属了。”

  赵乡长想了想,说:“我也算半个统计局人吧,既然媳妇娘家人来了,我总得有所表示吧。”

  “真的不想给你添麻烦,可购车心切,只好拉下老脸了。”艾吾言不好意思地说。

  “又不是外人,没啥丢人的。”赵乡长说。说罢他问了准备买什么价位的车、资金缺口多大、如何补缺等问题,最后表态说:“桃园镇是强镇,河坝乡比不了。作为统计局家属,我也不少出,四千五,行吧?”

  艾吾言一看赵乡长这么痛快,不忍再加码,感激地说:“不少不少,谢谢!谢谢!”

  欧阳春趁机撺掇说:“哪差那五百块钱,向桃园镇看齐。在百强乡镇排名中,你们位次也挺靠前的呀!”

  “该死球朝上。大头都拿了,不在乎那五百块钱。我也不想落你们个话把儿。”赵乡长苦笑了一下,一看表快十二点了,说:“走,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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