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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这些事实一成立,舒展对冯闯的印象就打了折扣。正如梁子韵说的:你可以去创业,但前提是你已经不牵扯别人的利益,领着别人的薪水去做自己的买卖,说到哪儿,都不值得同情。感恩是一回事,认不认同又是另外一回事。舒展依然感激冯闯,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认同他这些行为。舒展知道,自己欠冯闯的那个答案已经出来了。可同样的,她不去冯闯那边,也不表示梁子韵这里就是最适合她的宝地。

  舒展一直没说话,梁子韵却不准备继续这样耗下去。她手指轻轻地敲了下桌子,问道:"怎么?你还不回答我的问题吗?我想要你自己说出来。"

  "我刚才瞒您,是我不对,不过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搞得太复杂了……可是,梁总,我并没有做出不符合我现有立场的事情。"舒展说。

  "现在是没有,舒展,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冯闯找你做什么,我心里有数。我也可以告诉你,他还找了谁,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见的面,我都一清二楚。但我相信大家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大家跟冯闯共事那么久,有感情很正常,我可以理解。但如果有人做出伤害到公司利益的事,我决不姑息,也不允许再在公司里出现第二个冯闯。"

  "我明白,梁总。只要我还在公司一天,就会为公司的利益着想,不会发生您担心的那种事。"

  "那就好。你呢,也别想太多,我只是这么提醒你一下,免得你不小心犯错误。以后你还要继续努力。这段时间你的进步大家有目共睹,我也看到了。公司有这个平台,你就尽情发挥。我很看好你,也一直想好好培养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随着冯闯的离开,办公室里也迅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包括舒展和隋唐在内的所有人越来越愿意围着陈一飞转。作为梁子韵的心腹,又是元老,自然与众不同。隋唐没反应,是因为她并不是那么在乎这份工作,谁当领导、谁有权势跟她没多大关系。舒展的漠然,则是性格使然。她对有"权势"的人不太感冒,再加上这事闹得乱哄哄的很影响她的心情,导致她连调侃这件事的兴趣都没有。就这么大点儿的办公室,还得搞场政治斗争,真是有辱"政治"二字。

  舒展的脑子有些混乱,她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种局面。大老板不信任、旧上司猛拉拢,在这个夹缝中,她觉得气喘得很不舒服。舒展想到了一个人:汪中则。也许,他能帮自己理一理思路。

  可汪中则的身份毕竟是大客户,她不太确实自己说这些乌七八糟的"家务事"是否合适。电话拨通后舒展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表述。因此,一向口齿伶俐的舒展说得很不流畅,似乎没有重点。

  汪中则是个聪明人,很快从舒展这漫无头绪的叙述中理清了重点:"现在的问题是,你从前的领导跟你的老板分道扬镳了。而你自认为你的领导对你有恩,你想报答他,他同时也表达了这个需求。你本来是不想在这个混乱的状态下弃《锋·尚》于不顾,可老板已经对你有了怀疑,留下来似乎也不合适,是吗?"

  "是!"舒展的脑子开始清明,思路渐渐清晰。

  "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待在哪边都不合适。他俩到底谁对不起谁不好说,可闹成这样,就不能和平交接了。梁总肯定要内部整顿,消灭或打压冯总的人。我的态度一直很中立,还很硌硬,没向着冯总,但也没说他不好。搞不好梁总就以为我跟冯总一伙的,免不了嫌疑。现在看来,我只有一条路可走:过段时间把工作交接清楚了辞职另找出路。"

  "那你觉得过段时间辞职来我这边怎么样?"

  "啊?合适吗?"汪中则这个建议,让舒展很意外。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这边本来就缺人,之前就对你说过。无论于公于私,我都非常希望你能过来。"

  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真不知道是该说她笨,还是该赞美她有骨气。她从来没想过从汪中则身上得到什么好处或帮助,甚至还大义凛然地认为他们这种关系应该更纯粹。可世界上哪有纯粹的东西?人与人之间,总免不了利用,只是或多或少而已。只是,这真的是最优选择吗?

  舒展像是忘了这些事。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一如既往地忙于工作。快到年底了,大家都忙了起来。进入腊月的第一个周一,舒展给梁子韵递了一份辞职报告。梁子韵似乎是既意料之外又意料之内:"去冯闯那里?"

  "不是。我准备明年去北京。"

  "什么?"梁子韵这时候是真的震惊了。她压根儿没想到舒展会作这个决定。舒展有野心,她能够感觉出来。没经过太多打磨的舒展毕竟还嫩,眼睛里亮晶晶的企图心都懒得去遮掩。梁子韵最初以为舒展瞄上的是冯闯的位子,而她也有那个实力,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没想到,她的心竟然那么"野"--如果她这个去北京的说法不是借口的话。

  "我一直很喜欢北京,早就有去的打算。"

  "舒展,你说实话,你这么做是不是跟冯闯那件事有关系?"

  "我不否认有这个原因。如果这件事没发生的话,我原本是打算06年去,现在,公司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觉得再待下去已经没多大意义了,就顺便把计划提前了。"

  "你想太多了,舒展,我早就对你说过,冯闯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以后只会更相信你,而不是更怀疑你。你何必呢?再说你一个女孩子,又没有学历,跑到北京去,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梁总,我可能还是年轻,有些事情,过不了我自己这一坎。我对您和冯总一样感激,并且对《锋·尚》很有感情,要离开我也舍不得。可是,我就是没法让自己平静地看待这件事。我去北京不是心血来潮,是很久以前就作的决定。本来是想考上大学去,顺便在那里留下,没想到没去成嘛。这会儿正好,再晚了可能就没这个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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