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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53

  安洁的心里豁然开朗,就像解出了一道困惑她多年的难题一样,看上去那么复杂的题,一经解出,便发现其实很简单。

  原来他躲来躲去就是因为这?其实这有什么呀?一点也不妨碍她爱他。但她知道男人是很在乎这些技术性的东西的,而且以为女人也在乎这些。她听他说“SORRY”,还说了一个什么“十分钟”之类的话,大概是在抱歉时间太短,十分钟就结束战斗了。她怕他自责内疚,怕他会觉得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就握住他放在她胸前的手,小声说:“I love you!”

  “Me too。”

  她翻过身,但因为怕压着自己的伤腿,不能面向他侧卧,只能仰躺着,他帮她把她的上半身挪到他怀里,把那条受伤的腿搁在他身上。她紧靠着他,扭头看着他的脸,又说一遍:“I love you。”

  他仍然闭着眼睛,回答:“Me too。”

  她安慰说:“It's OK。”

  他问:“What's OK?”

  “This, I mean, you——this——ten' minutes Hing——”

  他睁眼看她,笑了笑,吻了她一下,又闭上了眼睛。

  她想他一定是太累了,肯定想睡觉,不喜欢她老说话。她也闭上眼睛来睡觉,但她睡不着,一切都太新奇了,昨天两个人还隔山隔水的,今天就——赤诚相见了。她的思维大幅度地跳跃,想象力丰富得自己都招架不住,眼前一下是他在讲台上讲课的情景,一下是他在她身后忙碌的情景,她觉得好奇怪,简直不能相信那是同一个人,进而想到世界上无论多么庄严伟大的人,在床上都是干这事的,就觉得有种洞悉人生秘密的得意。一时间,眼前浮现出古往今来天上地下的名人伟人形像来,不过全都在忙忙碌碌地做爱。

  她暗中偷笑了一阵,决定要把这个奇异的想象告诉崔灵她们,看她们有没有过这么好笑的想法。但她决定不向她们透露他“早教”的事,因为他一定不希望别人知道。可能他这么多年来,一直背着这个沉重的包袱,并且为此失去了第一次婚姻。

  她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心里有种怜惜的感觉。她觉得她能理解他,因为她也为自己脸上的疤痕背着沉重的思想包袱,可能在他看来,她根本没必要为破相难受,就像她认为他没必要为“早教”难受一样。

  她觉得他们俩也算是“异病相怜”了,虽然病是不同的,但带来的自卑感是一样的。他用他的爱打消了她因为破相产生的自卑感,她不知道她要用什么才能打消他因为“早教”产生的自卑感。除了一遍遍说I LOVE YOU,她想不出别的什么办法。她不知道他听懂了她的意思没有,但她有种直觉,这事最好不要直接跟他谈,而要用自己坚定不移的爱使他消除自卑。

  她想象不出他的EX怎么好用这个理由来提出离婚,那对他是多大的打击!说不定是他自己提出的,因为他不想拖累他的EX,但即便是他自己提出的,当他的EX接受的时候,他一定也是很难受的。

  看来命运真的是个RNG,打击谁不打击谁,都是没有一定之规的。像他这样一个好人,却被命运选中接受这样一种打击,难怪他说他也有很多想哭的时候。她在心里发誓,她一定要让他幸福,让他从此不再想哭。

  她记得从什么书上看到过的,对所谓“早教”,并没有什么严格的定义,做爱的时间长也好,短也好,都无所谓对错,只要男女双方满意就行。她想,以后她一定要想办法让他感到她是很满意的,那样他就不会觉得自己很失败了。

  不过怎么样才能让他知道她很满意呢?言语表达当然是一方面,可能还要有些具体的表现。她以前那可怜的几次性生活,还从来没有让她有机会体会什么是“满意”,所以也不知道真正满意时应该是什么表现。

  不过她觉得她知道“高-潮”是什么样的,因为她从睡梦中体会过那种奇妙的快乐。那事她从来没对任何人讲过,连姐姐也没告诉过。记得还是在上初中的时候,她有次做了一个梦,梦见班上一个打足球的男生,那个男生平时经常对她表示好感,但她还对他没动过心。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梦见了他,而且梦见他搂住了她,她又怕又惊,突然感觉到那个隐秘的地方有一种收缩,伴随着一种奇妙的快感。

  那时她还小,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知道醒来后那种感觉还没消退,只要她夹紧双腿,那种感觉就又一次袭来,然后慢慢退潮,直到她缓过劲来,再一次夹紧。那次她不知道自己夹了多少次,只记得那种感觉是慢慢消退的,到最后再夹就没什么感觉了,她也昏昏地睡了过去。

  可能过了一年多之后,她又做了一个类似的梦,又品尝了那种奇妙的感觉。后来她发现那种梦完全是她不能支配的,她想做的时候,不一定能做,她没想做的时候,却做了那样的梦。都是要隔很长时间,才会偶然做个那样的梦,好像做那种梦需要很多能量,而她的身体只能一点一点地储存,等到存够了,才会在梦中爆发一下。

  她那时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长大了,知道世界上有“高-潮”这回事了,就直觉地认为那就是所谓“高-潮”。但等她真的跟第一个男朋友做爱的时候,她却从来没感受过那样的奇妙感觉,搞得她有点疑惑,也许那不是“高-潮”?她从来没听别人说过有那种经历,所以她也不敢肯定那到底是什么,但她知道那是一种任何感觉都不能比拟或者代替的感觉。

  如果那就是“高-潮”的话,那她就可能是个与众不同的人,别人的高-潮是在做爱时产生的,是仰仗男人的,而她的高-潮却是在睡梦中产生的,是不靠男人赐与的,所以他“早教”不“早教”应该没什么关系。

  她想把自己的这个秘密告诉他,打消他的自卑,但是她又怕他想到相反的方向去了,觉得她有他没他都无所谓。最后她决定暂时不告诉他,但要向他灌输“时间不分长短,双方满意就行”的真理。她以后每次都要给他一个感觉:她很满意。她估计女性满意的时候就是夹紧了那个地方,再加几声哼哼,应该不难,她完全可以让他以为她每次都很满意。当然今天不算,因为今天她毫无准备,不过下次就有准备了。

  她还在胡思乱想,他又开始吻她了,她问:“嗯,你——怎么不睡?”

  “十分钟到了,它醒了——”

  “谁?”她刚一问,就明白了,因为它的确是醒了,她能感觉到它热热地贴在她身上。她很高兴他终于化被动为主动,不再需要她诱导了,对他这种主动的革命热情,她决定要多加支持。她摸摸它,以示鼓励,然后主动翻到侧躺的位置,背对着他。

  “你喜欢不喜欢这样?不喜欢我们就——”

  她坚定地说:“喜欢!”

  他用两手从后往前搂着她,两个手象乳罩杯一样罩住她的双乳,两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捻弄着她的乳头,手掌却象揉面一样揉着她的两个包包,他的毛毛的嘴在她背上脖子上拱来拱去,还伸了一条腿到她的两腿之间摩擦她。她浑身上下都被他进攻,有种难耐的感觉,好像不哼哼就很难受一样,她忍不住呻吟起来。

  他好像被她的呻吟鼓励,更起劲地刺激她,一阵头晕目眩后,她感受到了那种奇异的梦曾给她带来过的奇异的感觉,她一阵欣喜,原来她也是常人一个,那种感觉也是可以人为地带来的,不必仰仗她那无法操纵的梦。

  她脑海里翻腾着一个奇异的画面,好像她是一个杂技演员,赤身裸体坐在一个高高昂起的炮筒里,等待着被发射到天空中去。然后紧金鼓齐鸣,掌声雷动,她被弹了出去,飞上天空,她在天空中翻腾,做着各种高难度的杂技动作,左空翻,右空翻,飘浮,荡漾,然后她跌落到一个安全网里,网在她这个自由落体的撞击下猛烈地上下抖动,然后幅度逐渐变小,最后终于停下。她静默地躺在网中,而他又来到网前,再次把她放到那个炮筒里去。

  她表演了几套“炮打活人”,感觉累了,喃喃地说:“我累了,让我躺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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