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人(30)_孟宇

三十

　　他有点失望。动用上千警力，周密布置30天时间发动风雷行动，而面对的对手却是如此普通。

　　1米72的个头，矮胖身材，微腆的肚子，尽管戴着脚镣，走路还是鸭子一样的外八字。特别是他的五官，短粗的眉毛，短而小的眼睛，鼻孔上翻还有点塌的鼻子，厚嘴唇稍稍有点厥，这几样五官拥挤在脸上，是典型的智力低下面相。就这么一个人，居然把一个公安局长玩弄在股掌之中，就是这么一个人，统治偌大一个黑色王国，就这么一个人，一年流水一个多亿，每天收入超过4000万。太不可思议了。他堂堂一个公安局长，因为3万元赞助费，儿子竟然被幼儿园拒之门外。他还想到了更遥远的那个寒冷的冬夜，冒着大雪徒步夜行120里的抗联老人，仅仅为了省下二毛车费。

　　艾和平说：把手铐、脚镣打开。

　　守义就从押解黑俊明队员手中要过钥匙，替他去掉手铐脚镣。

　　黑俊明拿眼睛看着艾局，抖动活络有点麻木的四肢，然后，重新坐下来。

　　"姓名？"艾局开始发问。

　　黑俊明歪着头，没有回答。吴杰就提醒，领导在问你话，回答！黑俊明，轻蔑地看了吴杰一眼，仍不作声。

　　"住址？"艾局继续发问。

　　黑俊明沉默。

　　"你他妈欠揍，姓黑的！"站在旁边的张守义找了半块砖头，敲了敲桌子。黑俊明一仰头，更是一丝冷笑。这冷笑觉得比刚才还轻蔑。

　　僵持了几分钟，艾局吩咐把黑俊明押下去。他有耐心，也有的是时间。说心里话，黑俊明刚才的表现，反而让艾局减少了对黑俊明的失望。黑俊明，不那么简单。他对吴杰轻蔑的一瞥，对守义一丝冷笑，让艾局觉察到了黑俊明智慧的光芒。有时候，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哐当，艾局听到了为黑俊明戴手铐、脚镣的声音。

　　接下来，吴杰主审陆达仁。陆达仁就非常配合。也希望从黑俊明会帮派中把自己摘出来。

　　"你怎么进入兰桂坊？"吴杰问。

　　"作为合资方代表，被外贸公司派进来的。"陆达仁说。

　　"你占兰桂坊多少股份？"

　　"10％。"

　　"不是团伙骨干黑俊明送你这么多股份？阿毅是你们的二当家，占多少股？"吴杰压迫他说。

　　"我持的是高级管理人员的管理股。阿毅是保安队长，不算高管。不持股。"陆达仁就辩解。

　　"有合同么？"

　　"没有。"

　　"外贸公司知道你持股情况吗？"

　　陆达人就想了半天，模棱两可地说："可能知道，应该知道。"

　　"我不是和你唠家常，可能、应该你没资格说。回答是或不是。"

　　"我回忆一下，一会回答这个问题。我有重要情况要汇报。"

　　"说。"

　　"我要面见艾局说。我要揭发，我要立功。"

　　"你以为你是谁？想见艾局就见艾局？有什么事跟我说。"

　　"我不跟你说。"

　　"你他妈什么意思，要揭发我是吧？"吴杰故意挑撩他。

　　"误会误会。我要揭发你们一个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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