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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九


  戴浅浅跑到阔大的阳台上,压抑着自己的心痛,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甚至忘了冬天的寒冷。

  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戴浅浅回头看去,关博然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他将她轻轻环抱在胸前,轻吻着她的鬓发。

  他是了解自己的,戴浅浅想。与关博然在一起时,他们有着非同寻常的默契,仿佛他们生来就应该在一起。

  "在害怕吗?"他看着她。

  戴浅浅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是的,她在害怕,害怕伤害尹泽,害怕承担父亲是杀人犯的真相,更害怕再次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她时刻都在担心,希望这一切都是谎言,希望她的生活不要失去幸福。

  "不要怕。"他拥着她的双臂收紧,坚实有力的感觉将她的心也包裹起来,再也不畏严寒。

  戴浅浅将头伏在他的肩上,呼吸着他身上特有的清新温暖的味道,耳边的音乐浪漫优美地回荡起伏。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来,大厅中先是一片寂静,继而便乱作一团。纷乱的人群中,两个身着警服的公安人员穿过众人来到戴东南面前。

  "爸爸--"戴浅浅突然警醒,挣脱关博然的双臂,向大厅快步走去。

  水晶吊灯很明亮,甚至有些刺眼。戴浅浅快步走着,拨开挤在一处的人群。人们看到她也纷纷让开。

  "戴先生,我们怀疑您涉嫌十几年前的一桩杀人案,请您配合。"其中一个警察冷冰冰的声音隔着人群传来,狠狠地敲在戴浅浅的心上。

  "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戴东南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双鬓微白,说话时带着习以为常的威严与从容,他的目光微微扫过眼前的众人,"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杀人案。"

  为首的警察神色如常,却依旧公事公办地说:"戴先生,我不妨直说,我们怀疑您曾经谋杀了您的妻子郑若非女士,请您和我们回去配合调查。"

  人群中发出一片惊讶的叹息。戴东南抛妻弃女在圈内人人皆知,只是没有想到还有如此隐情。

  "我没有杀害我的妻子。"戴东南的声音低沉有力,压住了人们的纷纷议论,"请你们调查清楚再来找我。"

  "戴先生,这是拘留证。"警察无奈地展开手中的纸,上面清楚地记录着此次执行公务的理由,"如果您对此有异议,请通知您的律师。"他收起文件,寸步不让。

  事到如今,戴东南明白已经无法缓和了,于是只得说:"好,我跟你们走,我的律师很快会和你们见面。"

  警察倒没有为难他,只是分别站在他的两侧,将他向大厅外带去。

  "爸爸--"戴浅浅拨开人群走了出来。明亮的灯光将她银白色的礼服照得闪闪发亮,宛若大海中游弋的美人鱼,只是眼中仍带着永恒不变的哀伤。

  "浅浅……"戴东南转过头看着女儿,眼中居然有些酸涩,"爸爸没有杀人,不用担心。相信我,嗯?"

  "我相信。"戴浅浅感觉眼中有滚烫的东西在流转,却强忍住心酸,"我等你回来。"

  戴东南沉默地点点头,神情居然有些安慰,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人群中又隐约传来议论声,越来越清晰。

  "董事长杀了妻子?太可怕了……"

  "弄错了吧,不可能是真的,不是意外去世的吗?"

  "谁知道,听说他早就在外面养了情人,说不定……"

  "也对,有人说就是为了这个才把老婆气死的。"

  ……

  越来越不堪的话涌进戴浅浅的耳朵,像一把把利剑插在她的心上,痛得心都缩成了一团。

  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身旁伸过来,拥住她几乎晕倒的身体。

  "浅浅,振作起来。"关博然的声音低沉温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不要让他们看到你的软弱。不要怕,我就在这里,在你的身后。"

  仿佛一记警钟敲响在戴浅浅心头。是的,她不能让别人看到她的软弱和担心,这对父亲和自己都是致命的伤害。不论今天这件事是真是假,都不会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她不能让对手的愿望得逞,一点儿也不能。

  "我会振作!"戴浅浅抬头看向关博然,漂亮的深褐色眼眸明亮清澈,略显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镇定的微笑,伸手推开他的双臂,走向众人。

  "对不起,今天的年会出了点儿意外。"她的目光扫过面前的人们,刚刚还在低声议论的人都自动噤声了。

  戴浅浅目光闪动,脸上的笑容却显得自信而从容,"作为父亲的女儿,我是最有发言权的。今天的一切只是误会,相信不久之后便会澄清。今晚一切计划照常进行,会议将继续,请各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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