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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纪琴爬起来时,周围空空荡荡的,路灯昏黄,世界像把纪琴遗弃了一样。

  有路人把纪琴扶起来,说:“赶紧打电话给家人让他们来接你吧!”

  打电话给谁呢?朵渔不在城里,颜樱的电话里只有一个冰冷的声音:“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打电话给老墨吗?纪琴的心里恨意升腾。

  一个号码冒了出来。她以为忘记了,却那样清晰地记了起来。

  第一次见面时,他告诉她,旧的号码他又花钱买了回来。他说:“我是个念旧的人!”

  把手机还给路人,纪琴看着黑暗的天空,还有远远近近的灯火,她突然变得很困,很想回家,躺在干爽柔软的棉被里,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只是睡觉,三天三夜。

  付北兴的车停在纪琴身边时,纪琴觉得自己快成了一根冰棍。

  坐进车里,她不停地哆嗦,哭不出来,手上竟然全是血。

  付北兴拉过纪琴的手,他轻轻一带,她倒在了他的怀里。泪水突然汹涌而至,她说:“你怎么那么狠,你怎么能说走就走,你怎么能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冰冷的世界里?”

  纪琴和付北兴的生活停顿在六年前的一个玩笑里。

  10

  幸福是不能被比较的。有着韩彬鞍前马后对朵渔的照顾,便显出付北兴对纪琴的漫不经心来了。

  朵渔胃不好,有段时间,每天早晨,韩彬都捧着一盆白粥站在寝室门口。颜樱看了总是啧啧撇他,说:“你也太模范了吧?我羡慕、嫉妒、恨啊!”

  韩彬呵呵笑,说:“对你好的人一大堆,你不要啊!”朵渔皱着眉喝白粥,纪琴也叹气:“同人不同命啊!”

  彼时,纪琴正费劲费力地给付北兴织一条毛裤。

  在要嫁个自己爱的男人还是嫁个爱自己的男人这个问题上,朵渔是完美主义者,坚持要两个人相互爱那才能走进婚姻,不然宁可单身。颜樱要找个自己爱的人,她说那样才有感觉,就是做那事,也能不烦。这句话把另外两女生都笑趴了。

  到了纪琴,纪琴说:“找个爱我的吧,这样我总会慢慢爱上他,容易离幸福更近些!”纪琴说这话时,有淡淡的忧伤。在她跟付北兴这场恋爱里,自己更像是一个秘书,帮着付北兴跑前跑后。

  有一两次,在学生会众人面前,付北兴会训纪琴哪件事没做好。纪琴的脸面下不来,跟他耍小性子,也不是吵闹,只是不言不语地一个人走开,不去跟他一起吃饭,也不主动给他打电话。纪琴以为自己生气生得很明显,但付北兴那边稳如泰山,没句问候,也没个表示,倒是纪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抻不住劲儿,出现在付北兴面前,付北兴也不知道是装的不知道纪琴生气,还是真的没看出来,他很自然地指派纪琴做一些事,然后来一句说:“这两天怎么了?”纪琴说:“我丢了,你知道找找我吗?”

  付北兴抬头笑了,过来抱抱纪琴,说:“净说小孩子的话!”

  每次都是这样,付北兴用一点点好化解了纪琴心里的不平。也许是没有化解,只是爱着,便原谅了一切。但那点疑惑与不舒服还像一只没冒出头来的痘痘一样呼之欲出。

  颜樱就是把那颗痘痘挤出来的人。

  春末夏未初,寝室里停了暖气,干冷干冷的。先是朵渔得了感冒。韩彬姜汤、感冒药、热水袋,一天恨不得跑上八回。朵渔恃宠生娇,嫌韩彬买来的菜太油腻,嫌韩彬总催着吃药……

  接着中了感冒的招的是纪琴,开始只是轻微的咳嗽,然后咳得天摇地动,付北兴陪她去了趟学院的医务所,拿了药。回来路过石锅拌饭的小店时,纪琴说自己想吃,两个人坐了进去,纪琴觉得自己的头很热,发烧,吃了几口便没了胃口,付北兴把纪琴的那一份吃掉,说:“想吃的是你,不吃的还是你!你呀!”

  若是以往,纪琴一定不会计较。但是那天纪琴突然觉得自己委屈,自己是在跟一青天大老爷谈恋爱吗?在这场恋爱里,自己一直在付出,不停地付出,得到了什么呢?

  也许是发烧生病的缘故,也许是心里积蓄了太多的委屈和不平,纪琴对付北兴说:“我怎么了?不过是让你陪我吃顿饭,就一脸不愿意。我找你这样个男朋友,我是贱得没人伺候吗?你需要的不是一个女朋友,而是一个保姆!”

  付北兴放弃了看湖人和犹他爵士队的比赛陪纪琴出来看病,吃饭,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还发脾气,他跟她在一起,不就是因为她是不麻烦好脾气的女生吗?

  付北兴转头付了账,大步走出小饭店,纪琴跟在后面,乍暖还寒,一出来一股凉风冲进衣服里,纪琴的眼泪也被风吹了出来。她指望着付北兴哄一哄自己,他那么聪明,如果在意自己,怎么会不明白女孩的心思?

  但一直到了纪琴的寝室楼门口,付北兴都没理纪琴。站在寝室门口昏黄的路灯下,丁香已经打了花苞,黑暗里仍能闻到幽深的淡苦的香味。

  付北兴拍了拍纪琴的肩膀:“多喝点热水,好好睡觉!”纪琴泪汪汪地点了一下头,转身进了灯火明亮的寝室楼。

  那一晚,纪琴梦见自己在火里烧,怎么跑都逃不开那团火,她大声喊:“北兴,北兴,救我!”

  叫醒的是颜樱和朵渔,颜樱伸手一摸,纪琴的头烫成了火碳儿,颜樱说了句脏话,说:“朵渔,你帮她穿衣服,我去找车!”说完颜樱套上牛仔裤,披上衣服出去找人。

  朵渔帮着纪琴穿好衣服,拿起纪琴的手机给付北兴打电话,电话通了,可是没人接。

  颜樱很有本事,把学院里有车的公子哥找来鞍前马后当司机,等纪琴输上液天已经蒙蒙亮了。颜樱气得直骂娘,“付北兴这王八蛋,日理万机啊,连个电话也不接!”

  朵渔说:“可能是睡着了,没听到!”

  可是,整整一天,付北兴也没来一个电话,倒是颜樱忍不住,临近傍晚时打了付北兴的电话,那边“喂”了一声,颜樱就开始竹筒倒豆子不依不饶,“付北兴,你还活着啊?你是纪琴的男朋友吗?她是生是死你还关心不关心?为什么昨晚听到电话不接?就算没听到,今天看到有未接电话为什么不打过来?”

  付北兴倒有大将风度,没跟颜樱计较什么,只是问:“纪琴怎么了?”

  这倒让颜樱没了脾气,没好气地说:“在医院输液呢!”

  一个小时后,付北兴进了纪琴的病房,颜樱还想说些什么,被朵渔拉了出去。

  纪琴的眼泪很没出息地往下掉。付北兴坐在纪琴床前,说:“还发烧吗?”纪琴不说话,他的手覆到她的额上,然后说:“昨天喝了一点酒,所以……”

  那之后,纪琴对付北兴的心思淡了许多。倒是付北兴,出现在328寝室的次数多了起来。

  颜樱说:“不行,琴,你性子这么软,付北兴又是这么若有似无的,他这么出色,如果对你用情不深,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朵渔在一边修指甲,说:“那怎么办?跟他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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