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时尚阅读 > 七年之痒2 | 上页 下页
二九


  陈晓荷正拿着手机出神,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看也没看就按了接通键,急切地说:“你怎么才来电话?是不是火车晚点了?路上顺利吗?”

  那边的环境没有火车站的嘈杂,陈晓荷正感到奇怪,忽然听到苏逸轩低沉的声音,“晓荷,是我。”

  “哦,是苏总啊,我还以为是……”因为感觉意外,陈晓荷语无伦次地说着,脑子里想着这么晚了,苏逸轩怎么会给她打电话呢?自从他们上次在私家菜馆不欢而散之后,除了工作上的事情,苏逸轩从来不主动找她,更不会在非工作时间打电话,今天是怎么了?

  陈晓荷的脑子飞速转了一圈,终于回到正常轨道。她了解苏逸轩的性格,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肯定有不得已的事情。于是她平静了一下心情,镇静地说:“苏总,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晓荷,是这样,我是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你……你现在有时间吗?”苏逸轩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犹豫不决。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苏总到底有什么事情呢?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能不能等到明天再说?”陈晓荷尽量措辞谨慎地说,她怕苏逸轩喝了酒,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惹出什么事情。

  电话里沉静片刻,陈晓荷正在狐疑,思考自己刚才的话语有什么不妥,苏逸轩的声音突然传来,“是的,晓荷,就是现在。有件事情我想来想去只有你能帮忙,实话和你说吧……”

  苏逸轩随后说了事情的大概。就在刚才,他听到女儿房间里传来哭泣声,急忙去看,发现女儿正坐在床头哭得伤心。可是他去问女儿怎么了,女儿却哭着把他推了出来。就在他出房门的一刻,他看到女儿的床单上有一大片血迹。他猜测女儿是月经来潮了,但他是男人,对这些事情不是很懂,又不好意思和女儿说这些,只能请陈晓荷帮忙。

  陈晓荷听着苏逸轩的话,想到一个没妈的女孩子在月经初潮时因为恐惧和慌乱而在黑夜里哭泣,心就不由自主地缩成一团。她当机立断地说:“苏总,你别说了,我马上过去。”

  “那我马上开车过去接你,这么晚了打车不安全。你收拾一下到楼下等我。”

  挂了电话,陈晓荷飞快地起床换下睡衣,又打开橱柜找出自己平常用的卫生巾,然后走出卧室,却看到公公婆婆披着衣服走出来,看到她就问:“刚才听到你电话响,是海东来电话了吗?”随即又看到她穿戴整齐的样子,接着问,“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出去?”

  陈晓荷因为赶着出门,匆匆忙忙地说:“海东没有来电话,估计火车晚点了。我一个同事的孩子病了,我去看看。”

  陈晓荷说着,一阵风似的出了门,留下老两口面面相觑。海东妈突然不解地说:“咱们晓荷又不是医生,她同事的孩子生病了送医院啊,这大半夜的叫她干什么?”

  “行了,你就少管闲事吧。人家孩子病了,送医院也要有人搭把手。说这么多,大半夜的你不困啊?”海东爸说着,打着呵欠往回走。陈晓荷的房间突然传出手机声,老两口跑过去,看到她的手机在枕头上一闪一灭的,急忙拿起来接通。

  “哎呀,是海东啊!你下火车了?路上还顺利吧?”海东爸一听到儿子的声音就关切地问。

  “爸,到了,都挺顺利的,就是火车晚点了,所以才打电话。怎么是你接电话?晓荷呢?”魏海东在火车站出站口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大声说。

  “哦,顺利就好。你要好好吃饭,别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晓荷刚刚出门,说她朋友的孩子病了,她去看看。这不,走得匆忙,连手机也忘记带了。”海东爸正说着,海东妈来抢电话,“快点儿,让我说几句。”

  “行了,海东刚到地方,一路上挺累的,你就别唠叨了。”海东爸偏不给。

  魏海东拿着电话,茫然地听着父母的争吵,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脑子里只有陈晓荷。这么晚了,她到什么地方去了,连电话也不带。她的朋友中,除了韩冰,谁会在孩子病了的时候麻烦她呢?而韩冰是没有孩子的。难道是苏逸轩?

  一想到苏逸轩,魏海东的心里轰的一声。他匆忙和父母说了几句,挂掉电话,心事重重地随着人流走出火车站。

  深夜的路上人很少,苏逸轩把车开得飞快。陈晓荷看着道路两旁迅速闪过的路灯,真担心这个时候车子出点儿什么事情,她和苏逸轩的小命就这样玩完了。

  但是,陈晓荷又希望车子能快一点儿,因为她希望能尽快帮助那个女孩儿。月经初潮是女孩子一生重要的时刻,那种困惑、慌乱、悸动、羞涩,是需要一位可亲的人在身边分享的。陈晓荷一直很感谢母亲在那个时候给她的温情、关爱和指导,使她顺利地进入青春期。她希望能把这种温情传给苗苗。因为对于一个没妈的孩子来说,这个时候更加脆弱,更加想念自己的妈妈。

  陈晓荷想到这里,看看旁边的苏逸轩,他目视着前方,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看上去很沉重。陈晓荷知道,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作为一个父亲,他看着女儿恐慌无助却爱莫能助,心中的悲哀是不言而喻的。

  车一路飞奔,终于停在苏逸轩家的楼下。陈晓荷看着熟悉的楼房,想起一年前她来到这里的情景,还没等回过神来,就看到苏逸轩已经走过来拉开车门说:“晓荷,时间不早了,咱们快点儿上去吧,孩子明天还要上学呢。”

  陈晓荷点点头下车,和苏逸轩一起往楼上走去。到了门口,苏逸轩拿钥匙打开门,就听到屋里传来苗苗的哭声。

  陈晓荷进屋,看到苗苗房间的门虚掩着,就走过去,轻轻敲了下门,声音尽量柔和地说:“苗苗,我是晓荷阿姨,我来看你了,你把门打开好吗?”

  房间里的哭泣声没有停下来,反而更高了一些。陈晓荷只好推开门,看到苗苗坐在床头,手里捧着一个相框在哭泣,那瘦削的小肩膀一抽一抽的,让人看了心酸。陈晓荷走上前去,帮她拢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在她身边坐下,轻轻地说:“苗苗,想妈妈了吧?”

  苗苗拿着相框点点头,眼泪仍然忍不住掉下来。陈晓荷拿过相框,看到照片里那个女人剪着齐耳短发,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转过身帮苗苗擦擦眼泪,继续说:“苗苗,你知道吗?一个母亲不管到了哪里,都是会牵挂自己的孩子的。你妈妈虽然不在你身边了,但她会一直牵挂你。别哭了,你这样把身体哭坏了,你妈妈会担心的,你爸爸也会伤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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