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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谈公事前,避免不了仍要询问顾彦的私生活。

  “非要到这一地步?”

  顾彦抿了口咖啡,皱紧眉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仔细权衡,还是觉得不想继续这枯躁的婚姻,马克思不也说了,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

  柳冬晴便扑哧一声笑,“那马克思也说了,婚姻其实就是责任与义务,爱情的比重十分少呢。”

  顾彦哑然,无声的回笑,挑眉摊手,“看!连最伟大的哲学家,也对婚姻爱情束手无措。”

  所以要追究这个话题,委实没有意义,柳冬晴饮下花茶,清清喉咙才道:“看来说你要独立门户,也不是空穴来风了。”

  “嗯,有这个想法,各方面考查了一下,不是没有可能。”

  柳冬晴始终总觉得唐佳敏不简单,却在说不出具体的所以然来。

  她也坦然,“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离开乐高。”

  顾彦点头,“我知道,这事未定,年后再看看吧,等我稳定了,你再出来不迟。”

  柳冬晴摇头,“不是这个问题,在维扬久了,其实也有感情,尤其想着,当时的维扬,各方都不看好,现在发展成这样,有着多少心血在里面,何况手里的项目,都只是开了个头,半途放弃,心有不甘。”

  顾彦却道:“一直是担子一头热,做不好事情的。”

  “过了年,今年我们的努力都可以看到成效,顾总你舍得吗?”柳冬晴感叹的也是这一点,偏到了收获的时候,人心不和,虽然顾彦看中的是这个过程,但慕朝阳不懂这个道理,只要这个结果,如今帐面赤字,他心又不在公司里,说出来的话,自然不让顾彦满意,但柳冬晴相信,明年会是好的开端,她一直在等这一天,要让数字和结果让慕朝阳信服。

  “做得再好,也是同人打工,胜了又如何?”顾彦早被唐佳敏洗了脑,干干净净,已经想到自立门户,自然也不在乎慕朝阳的认同。

  柳冬晴便不再说什么,二人说了些另外的话,谈了一会,肚子饿了,又叫了商务套餐,再边吃边聊。

  “太子爷跟你说了英国办事处需要人的事了吧。”顾彦突然道。

  她点头,“有听说,但没有正式的消息出来,而且乐高这么大,只需二人去,我未必有机会。”其实她内心里并不愿意出国。

  顾彦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材料递给她,“你不用担心这一点,每个公司都有一次举荐的权力,维扬我推了你,你有一半的机会。”

  柳冬晴草草翻了翻这份言词恳恳的推荐信,笑道:“顾总你是怕你走了后,我的日子不好过?”

  顾彦却十分担忧,“市场部里,和慕朝阳关系好的,没几个,而且你上次得罪的廖碧怀,有很大可能会上位,你确定你能和他合作愉快?”

  柳冬晴脸一沉,“不会这么凑巧吧。”

  顾彦拍拍她的手,“马上放假了,把这事放在心上,回去把护照给办了,以我和老爷子的关系,一定帮你争取到这个名额,再来,你在公司确实不保险,太子爷和太子妃的关系越来越恶化,几乎已经变相分居,难免不把责任推到你头上,你和他关系这样不冷不热,对你也不利,这对你来说,确实是一个好的机会,出去看看,长长见识,有什么不好,就算只呆了一年半载,回来,起步又不一样。”

  柳冬晴点头称是,出国,这确实是她现在,和慕朝夕及姚平之关系僵局的一个好的处理方式,一个她想逃,一个想避,既然如此,还不如一走了之,可始终心里还是放不下李煜,看来总要抽个时间,和他见一下面,才能放心。

  “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如没有意外,你出国是十拿九稳的事。”顾彦信心十足。

  “谢谢,顾总。”她松下肩膀,已是同意顾彦的建议。

  顾彦赞赏点头,“知道你会同意,人,总还得为自己想,该是你的,总会是你的。”

  柳冬晴自嘲一笑,“你们都比我看得清。”

  “以你的聪明,哪会看不清现实,只是心里不愿意这样承认罢了。”

  是呵,她是有点不舍,不舍李煜,也有点不舍慕朝夕。

  话已经摊开来说,又有后退的路,做起事来,也轻松许多,不知不觉,已经挨到了年关,因为越南的货出了点问题,柳冬晴一直撑到了年二十八,家人来电话,抱怨说腊八粥也没一起喝上。

  乐高的工人和职员,大部队已经陆续的回家了,只剩一些高层干部和一些需要在流水线加班赶货的小部分工人在,入夜便十分清冷,在厂里散散步,如入无人之境,尤其是上宿舍楼,只听到自己的楼道脚步声,十分可怕,太寂静,与外头热闹喜庆浓浓的年味,格格不入。

  今天,甚至连顾彦也举家回老家过年了,她加完班回来,便也动手开始收拾行装,到这一天,肯定是需要自己开车回去,精力体力方面,还不知道是否跟得上,还未到家,却已经开始烦心,如何应付家人的催促结婚之词,回家,总是悲喜交加的事。

  花了一天的时间采购路上食品,外加全家的礼物,又置备了厚厚的冬装,老家不比徽源,冰寒地冻,将车子加满油回来,几乎快要累倒,这一晚竟然宿舍来了个不速之客-安若素!

  最后在乐高的一晚,也不让她省心,想归这样想,还是热情的招待,路上买来慰寒的烈酒,转眼便让安若素喝了半瓶,好像压抑了数十年,终于找到机会发泄,慕家的门不好进,要归归矩矩,安安份份,老太太执家严厉是在乐高出了名的,难怪,她要来找柳冬晴,出这一口闷气。

  “家里冷清得要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朝阳去了个把月,连个回音也没有,公司里的事也不管,我说到底还是外人,老爷子老太太始终还是护着他,明知道他是跟那个狐狸精去澳门玩了,也装作不知道,还劝我大量,放宽心,你说我怎么放宽心,做了人家的妻子就要这么顾全大局!我有手有脚,又不差钱缺眼线,难道以为我就当真找不到他的人?!”

  柳冬晴只看着她,并不回话,她又能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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