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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


  "不去,哪儿人都太多,还是在家里好。"思忖了他告诉过我的那些事,我猛地兴起了让钟静她们看看他的念头。

  "请我朋友吃饭吧?我陪你去给人看过了,我朋友还不认识你呢。"

  "行。"他答应得干净利落,眼里还有些促狭的笑意。我现在怕他这么笑,哪天他把我卖了可能我还傻呵呵地替他数钱呢。我以后得留心了,杨宪奕太老谋深算,一个不留神我就可能掉进沟里。

  "还要回我家跟爸爸妈妈吃饭,明天我就住回家。"本来说好了仪式前不住一起,碰了头又在他这儿耗了两晚。爸爸电话里没说什么,我能想象他脸上还是有臭脾气的,总觉得我现在心里只有杨宪奕,没有他了。自从匆忙登记之后,爸爸总有点儿"后发性失女症",一下子觉得身边少了什么,天天跟妈妈念叨。

  "没问题,不过也得回趟我们家!你还没见我爷爷奶奶呢,再有,年底的日子得订订了,准备得花些时间。可能的话,干脆两家人一起吃顿饭吧,见见面,省得两边跑。还有,节后你要添置什么,改什么,想买什么也得着手弄了,不然来不及。这套房子小,想扩的话得提前告诉我,我好找朋友。我看不行跟你爸妈提一下,你提前住过来算了。"

  "房子要干吗?扩哪儿去?"我弄不清房子的事,倒没计较住不住过来,我不再是自由身,现在不住一起迟早也要住。

  "喏……隔壁那套也是我的。"他神秘兮兮地附耳告诉了我。

  我着实吃了一惊,在一起这么久了我连这个都不知道。每次看着旁边那扇白色的门,却从没碰到过邻居,我也好奇过,只是日子久了就习惯了。这么看来,我根本就不了解杨宪奕,他知道我越多,越显得我不了解他。就是他告诉我的那几个帐户和银行密码,我也从来没去验证过。这样下去我太被动了,迟早得让他夺取了全部的婚姻主动权。

  "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有一些吧,时间长了慢慢就知道了。别心急,两个人在一起都是这样的。"

  他越这么说我越着急,"那你什么时候告诉我?"

  "碰到一件说一件吧,一时也想不齐全。"他看出我又不高兴,尽量顺着我的意思,再三征询我两家见面吃饭订日子的事,我调头躺回床上愁肠百转起来。

  一个离婚男人要两套房子干什么?而且还瞒了我好些日子。我腾地又坐起来,脑子总往金屋藏娇那个方向编排,一件件一桩桩分析,现在就得从那房子入手。

  "杨宪奕,隔壁房子是不是陈家棋住的?"

  "胡说,她根本没来过这儿,你就是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昨天摔完了也不长记性。这房子跟陈家棋压根儿没关系,是我特意留的。"

  "留着干吗用?留给谁的?!"

  我忍着头痛和晕眩,又要发脾气了,他不生气反而好言好语地劝慰。其实最近和我在一起,已经算是对杨宪奕脾气秉性的极大考验了。毕竟我比他小那么多,总是有发不完的孩子脾气,他能忍也要忍,不能忍也要忍。

  好在我们没有冷战过,什么事都是当面锣对面鼓,只是我把太多东西都藏心里不告诉他,说通了,也许问题就都解决了。

  如果杨宪奕下面的答案让我不满意,我马上给爸妈打电话说这件事,两个月以后的仪式我也不准备参加了,非要好好跟他闹一闹。

  杨宪奕早生华发的日子估计不远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收拾了东西认真地坐在旁边,思考了好久才把手贴在我肚子上,低声说:"是我给小老虎留的,满意了吧。"

  第十七章 恶战开始了

  我在那儿我了半天,什么也我不出来。我本来准备好要打一场漂亮的恶仗,怎么没上前线就让人暗器摆平了呢?我怎么又栽杨宪奕手里了,我怎么这么窝囊呢!

  第二天我还是住回了家里,在记事簿上把剩下几天的安排都写出来,然后给睿慈她们逐个打电话约时间。放假了,大家反而更忙得约不齐全,最后凑来凑去才在上班前最后一晚找了个空挡。

  杨宪奕在客厅里跟爸爸妈妈研究了一上午黄历,妈妈爸爸不是老套的人,可还是在嫁女儿的事情上万分小心,生怕碰到不如意有忌讳的日子而坏了我一辈子的大事。三个人拿着两个日子进来让我定夺,我左挑右选最后订了爸爸选的那个,我对双数没有狂热的喜爱,走单走双对我都一样。可第二天从杨宪奕家拿回老人的意见,他爷爷还是挑了杨宪奕选的那一天,毕竟有尊长,爸妈也就认可了,于是积极筹措着两家人见面。我因为挑日子这样的小事都不顺,心里小别扭一个接一个,两天里给了杨宪奕不少脸色看,连亲都没让他亲过一下。

  饭局定在了格格府,听说厨子都是仿膳出来的,手艺极好。当天兵分三路,我提前被杨宪奕接走,爸爸妈妈一路,他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另一路。在车上我就开始紧张,而且很闹心,我一点儿也没忘上次见他妈妈妹妹时受的夹板气。论家事我清清白白,工作也不差,人又端正,老妖婆怎么就看我不顺眼呢?

  出门前我着实对着砖头文件夹里的陈家棋研究了一阵,她眉眼举手投足间越发从高贵变成了妖气,情敌眼里根本就没西施这回事。我也摆了几个自己的招牌动作,怎么看都不舒心,上车时无缘无故咬了杨宪奕的胳膊一口。

  都赖他跟陈家棋好过,他妈妈妹妹才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他肯定很早就跟陈家棋好了,我想扭转乾坤肯定没那么容易。

  坐在车上玩胸前的扣子,我觉得新衣服太淡了,要艳丽点儿才好,刺刺婆婆的眼。可爸爸妈妈直夸杨宪奕给我挑的衣服得体,端庄大方又不失可爱。端庄吗,我现在想把胸花拽下来插在头上,像杨二那样另类奔放,反正他家里总把我当成扶正的小老婆,横挑鼻子竖挑眼,憋屈死人了!

  心烦意乱的靠在座位上,脑袋后面那个包消了好多,但碰重了还是隐隐的疼,杨宪奕给我道了几百次歉了,也赔款,也割地了,我还是不肯罢休。

  "怎么还气哼哼的,嘴再撅就挂灯笼了!不就是个日子吗?反正请柬没发,今天我跟爷爷说,选你那天行了吧。好不容易一起吃个饭,有个笑脸,我爷爷奶奶特意赶过来的,八十多岁的人了!"

  我就是心里别扭,他那天跟我说完给小老虎留房子的事以后,我心里毛毛杂杂的,又多了几分烦恼。他没逼我要孩子,但口气又认真又可怜,紧着哄我开心。他腾了三分之一书房给我,把储蓄卡亲自交到我手里,我还是难给个笑逐颜开。再这么折腾,我都快提前更年期了,什么兴致都没有,心情忽高忽低的。

  撇撇嘴勉强笑了一下,估计比哭好看不了多少。杨宪奕看不过去,把车停在路边,整个人凑过来。

  "干吗你?"我推了一下,他反而更来劲了。

  "抱抱就好了,过来。"也是,两个人好几天都别扭着,他要抱,我心里反而委屈了,靠到他肩上眼睛都湿湿的。我怕他妈妈又给我脸色,我其实挺希望她喜欢我的,像公公那样对我友善。我也想和他妹妹好好相处,以后我不懂不会的事情能有个人请教。

  他抱得实实在在,在我额头上亲了亲,"行了,别难受了,都会过去的,慢慢就好了。婚前抑郁比婚后抑郁好,一会儿得笑,笑起来才好看,知道吗?"

  "笑不出来了!"我实话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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