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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


  陆领全身僵滞。

  她把手探进他睡衣里面,压在他心脏的位置。

  他不敢看她的脸,不能心跳太快,不该有所回应。然而按抑多天的欲望,在身体里挣扎不安,被她轻而易举地唤醒。对她有欲望,如口渴思饮,百无禁忌的陆领,素来没有忍耐的特质,这些天已做到极限。

  伍月笙说:"陪陪我吧。"声音很低,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拒绝,比当初站在仇人的立场提出这种请求还没把握。

  陆领拉开她的手,放到自己肩上,回头亲吻她紧抿的嘴唇。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撬开了牙关,差点就接不住,脑子因窒息产生昏迷的错觉,潜意识的地想要躲避危险。他像知晓她的想法,倏地抬起一只手,几近残暴地扣住她的后脑,用力按着,手指和那头长发纠缠成一团,阻止她的闪躲。慌乱失措的舌头,席卷着决绝的热情,放肆地侵入她的口腔。

  下一刻,伍月笙的腰忽然一紧,被压倒在床上,才找回重心。他抬高她的下巴,牙齿在上面啃咬,另一只手刚急切地拉开她的衣襟。伍月笙低呜一声,仰着头姿势令她呼吸不顺畅,想扳开他,却反被他捉住手,按在身侧。

  他微微撑起身子,两人的目光有短暂的交汇。

  他有一丝崩溃。伍月笙现在就是一个让他无论怎么做都觉得不对的女人,看着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她说话,他却一个字都听不入耳,满副心思都是抱她到怀里,证明一切都没过去。可是太在乎了,他在乎她知道真相以后的态度,以她的高傲,他可能连被仇恨的资格都没有。她只会鄙视,然后淡忘。

  感觉到他的退却,伍月笙圈住他的脖子:"你磨蹭什么?"她直白地催促:"要不要?"

  他说:"要啊。"伸手盖住她的眼睛,停止自我厌恶,埋头在她微微汗湿颈侧种下一个瑰色的吻痕。

  伍月笙无计可施地搂着他,努力地睁大眼睛,让泪膜困结在眼眶里,而不去潮湿他的手心。被蒙住的世界一片模糊,只能从指缝中看到原本就不大明亮的灯光。感觉到他亡命似的越吻越凶,从亲吻到贪婪的吮吸,似乎在寻找一个角度将她整个吞噬。本来是想告诉她,就是一厢情愿也好,他会一直在。结果就当他也察觉到她软化的时候,出现了恶狠狠的玩笑。看到她浓云遮盖的眸子诉说对他的失望,他自己也失望,又不能辩驳,这种时候只能用身体来解释。而她所能做的只是,他要什么,她便给他什么。反正她从来就觉得血缘什么也不是,他现在要抛开理智,她就主动邀他堕落。手指沿着肌肤结实的纹理搔刮、摸索着探下去,覆上他等待纾解的器官,将已经骇人的温度攀升至沸点边缘。

  有些东西例如欲望,一旦出现苗头,就像最恶性的癌细胞那样,永不停止地扩散,直到把寄主干掉,自己再走投无路地陪葬。

  动情的喘息缠绕成团,一夜混乱。哽在喉中的呜咽被他的粗鲁戳刺成糜乱的呻吟,沉重的水珠盛在长睫毛上,不待它滚下,他已附身啜走,在口齿中化开成甘美的津液,甜腻到使人丧失味觉。

  她捉在他肩头的十指,随着他剧烈的起伏,连连滑脱。

  狂喜自某一处迅速炸开,蜂涌而上,身体本能地收缩,失了焦距的瞳孔湿润涣散。

  她偏过头,茫然地寻找,求助似的叫着他的名字,声线因过度的情欲颤抖。

  他的手抚上来,吻开她咬紧的唇,辛苦地呢喃:"在这儿,三五,别急,我在……"

  所有不能说出口的话,毫无保留地灌进这具为他绽放的身子里,在她的柔软紧致中迸发,伴着她哆嗦的抽息,缴械投降。

  他挥霍着体力,不考虑技巧,甚至经意在弄疼她,用疼痛使她记忆深刻。

  平时顶烦人做事不干不脆,结果,自己也用心险恶地拖迟结束。人在做什么说什么的时候,就是喜欢对自己例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因为人心都是歪着长的。

  忽然醒来,枕畔冰凉,浅金色衬纱后,窗帘的图案若隐若现,缝隙里露出一道刺眼的蓝天。水流声从客厅里传进来,反倒突显安静,静得耳鸣。因为有过伴,一个人的时候,就容易失去空间感,由此而生的那个词,叫寂寞。陆领叹息、低咒、自问,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儿?

  "这个表情很淫荡嘛,"伍月笙玩味地发表看法,越过他,爬到床里边,无视那两束惊恐的目光,伸展身体躺下,嘟囔:"胃好疼啊。"

  陆领缓过神儿来,问她:"你不去开年会吗?"

  她很没气质地边呵欠边说话:"下午直接去会场就好了。"

  他盯着她婆娑的泪眼,失了会儿神。

  伍月笙扭头看他,揉着胸口,表情痛苦地问:"胃疼吃什么好?"

  陆领一怔:"胃疼最好就别吃东西。"

  她很郁闷:"那不白疼了……"

  陆领说:"疼是你缺心眼儿的惩罚,为了不让你吃好吃的。"

  伍月笙生病还要被骂缺心眼儿,极端不满:"那嘴好像个粪车!"

  陆领斜她一眼,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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