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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不知是抚慰还是补偿,阿原又给她3000元去租房。这回,阿银真的租了房子,只是什么家具也没有买。当她高高兴兴地把住址告诉阿原之后,觉察到阿原还在她和女仔两者之间徘徊,觉得自己活得很辛苦。想了想,悄悄地换了住处,也不告诉阿原,再一次找工上班,走自食其力的道路。

  这回,阿银很高兴,她在一家西餐厅那里当部长,每月能拿1200元,令她心满意足。她很珍惜这份工作,决心直面人生,努力赚钱,改善自己的生存环境。

  (三)

  在西餐厅工作一个星期后,阿银回到家中,发觉衣橱里还有五六件阿原的衣服,就将衣服放在阿金家,打电话给阿原,叫他去阿金那里拿走那些衣服。

  阿银传递给阿原的信息很明确,那就是断交。但在阿原看来,正是寻找阿银毫无头绪之时,突然有了伊人的消息,真让他喜出望外。他没有去拿回衣服而是直接来找阿银,阿银不理他。他就找到西餐厅来,把车停在西餐厅的路边等她下班。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晚,阿银都会发现他坐在车里摇头晃脑地听歌,守候她的到来。西餐厅营业到凌晨2点,阿银收工走到门口,他立即跳下车赶过来缠住她。

  有时候,阿银说:“你再纠缠,我报警了!”

  阿原说:“你要报警早报了。”他再次劝阿银放弃工作,“何必这样辛苦,干脆我养你得了。”

  “那她呢?”阿银决定把牌摊开来谈,再不想在三角、四角的关系中纠缠。

  “谁呀?”阿原明知故问。

  “我胆子小,又不会跟人家争。”阿银看着阿原,泪水缓缓地落了下来,“每次她一出现,结局就是我必须走,我已经走了两次了,难道一辈子就这样下去吗?”

  看见阿银落泪,阿原也很激动:“傻女。我总觉得,你这么年轻,又靓丽,有大把的男人喜欢你,我的年岁又大,你点解会中意我(怎么会喜欢我)?”

  阿银什么也没有说,只有眼泪在表白她的心迹。是的,她心中始终放不下他。一想到他,总会想起那一年的腊月二十九,她被车撞了,茫茫人海中,只有这个老头替她支付医药费。她思前想后,被感情牵着鼻子走,像找父爱那样地被阿原包养下来了。时间过得真快,到如今已经两年了。

  说起自己的生活,阿银很满足:

  “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这样不是很好吗?我现在租住的是两室一厅的房子,月租1400元,水电费300多元。他每个月一般给我5000至6000元。他是那种直率的人,有什么就说,从不吞吞吐吐。多赚了钱,就多给我,少赚就少给。有时,他没钱给,还从我这里拿钱用呢!

  “我跟他在一起,是心甘情愿的。他一直劝我学点什么。最早时,他买过一部电子琴给我,要100元一堂课,我嫌贵不愿去,结果他以为我不愿意学电子琴,就自作主张又买了一架钢琴给我,我一直觉得太贵了。但是,钢琴买回来了,花那么大的价钱,我不认真学行吗?一开始,我学琴没什么兴趣,到我这个年纪学习钢琴一般是有难度的,他给我请了一位女老师,很年轻。当她知道我是“二奶”时,竟甩手不来了。我老公找了她两次,把情况谈了谈,从此她再也没有看不起我。我的心情不错,每天都练琴,最少一天也要练两个钟头。

  “他打算给我买台电脑,让我学习打字上网。他是个负责的男人,总想替我规划好未来。他在那边是有妻室的,他越替我规划未来,我越觉得他可能会走,为了走得放心才这样安排我的后半生。但是,未来究竟怎么样?谁又能知道呢?

  “假如有一天,他像我姐姐的老公那样消失了,我是绝对不会去找他的。我和他在一起,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不是有句话叫‘不期望天长地久,但愿一朝拥有’吗?这段日子,我是幸福的,我永远感激他。如果有一天,他要离开我的话,肯定有他自己的苦衷。我对自己说,不要吵,不要闹,我会继续我自己的生活。像我们这样的女人,不想开一点,怎么办呢?”

  只是,阿银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能够想得开吗?我望着她的眼睛,她将头转了过去。在那双眼里,湿湿的,亮亮的,随时有泪水会掉落下来。

  (四)

  处于“婚姻”异态下的“二奶”,极希望有个常态意义上的家,希望这个家与正常婚姻中的女人一样也能够遮风避雨,安身立命。所以,在和一个并不真正属于自己的男人组成的临时家庭中,为了寻求平衡,一些“二奶”容易选择心理上的自觉逃避。

  在同阿银的闲谈中,她多次强调,她对自己的“二奶”身份持一种心甘情愿的态度。站在无奈的立场上,阿银常常会找个好借口来说服自己,劝慰自己,让自己凡事想开一些。

  1月29日上午10点半,深圳河畔吹过来的春风轻轻地拂过这个都市里的村落。坐在休闲区的石凳上,我和阿洁谈起有关阿银的故事。刚刚说到阿银无所谓的心态,阿洁却不容置疑地指出:“阿银想得开?鬼话,凡是做‘二奶’的都想不开。”

  无论是作为记者,还是作为早过而立之年的女人,我都很难体会“二奶”的心理状态,我没有搭话。阿洁以洞若观火的口气说:“她自己说心甘情愿是不是?那我给你讲讲阿银的事吧。”

  “去年,阿原的货柜车因违反我们这边的交通规则,被交警扣了。阿原一个星期出不了车,留在深圳的家里,很自然地就将脱下的衣服随手扔给阿银洗。包养‘二奶’的司机有个共同的习惯,一般不让‘二奶’洗衣服或收拾东西,生怕她们找到什么不利于他们的蛛丝马迹。那天也真巧,阿银翻出了一张香港汇丰银行的过账单,发现每个月的5日阿原都会汇出两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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