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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三


  那一天夜里,我也不知道我想了多少,好像什么都没想,却又什么都想了。将所有的一切,和韩旭曾经在一起的一幕幕画面,一个个场景都在脑海里如影片一样重新播放了一遍,每一个画面都让我刻骨铭心,可是那最终还是成为一段段平静的往事,永远都不过是一场美丽的回忆。

  门,轻轻地被人打开,脚步声传来,很轻很轻,似乎是怕吵到了我。

  那么关心我,疼爱我的韩旭,真的是那样一个人吗?

  我在你心中真的只是一个替身吗?

  我慢慢地起身,将窗前灯拉开,只见正在脱衬衫的韩旭惊了一下,疑惑地看着我,似乎没有想到我还没有睡。

  以往,这个时候我都是等他等睡着了的。

  “怎么还没睡?”他疑惑地问,然后仔细看了一下我,“你怎么把头发变回直发了?”

  “好看吗?”我问。

  他点头,“好看。”

  “那你说我是卷发好看还是直发好看?”我又问。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下,才说,“直发。”

  “我以后都留直发,你说好不好?”

  “好。”

  得到他一个“好’字,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心底该用什么来形容了,只觉得自己很累,很想睡,就那么一睡,就不要再醒来了。

  韩旭脱了衣服,到浴室里洗了一下,然后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我坐在床上,看着他疲累地爬上了床,然后在我唇边吻了一下,“早点睡觉。”

  我没有回音,却是将床前灯关上了,继续让我们沉浸在黑暗中。

  犹豫了一下,我终于开口问了 ,“韩旭,我们很久没有谈谈心里话了吧。”

  “嗯,你想和我说什么。”他的声音充满着无限地睡意。

  “就是想和你谈谈心事。”我的声音平静地没有一点温度,“你知道吗,每天晚上我都在等你回来中渡过。”

  “我知道委屈你了,但是我的工作就是这样。”

  “我知道这是你的工作,所以我一直没有怪你,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也甘愿等你。但是前提是,我们相爱。”我顿了顿,又问,“韩旭,你爱我吗?”

  “傻丫头,不爱你,娶你干什么?”他笑着,一只手很自然地搭在了我的腰际。

  我感受着他手臂搭在我腰间的温暧,“是吗?你真爱我吗?爱乔漫吗?”

  他笑了笑,搂着我的手紧了几分,“今天你怎么了,问这么多问题。”

  “你回答我,你爱乔漫吗?”我固执地追问着。

  他有些无奈地说,“爱。好了吧?可以睡觉了吧?”

  我没有做声,静静地垂首低头,双手紧紧交握着,没有再说话。

  不一会儿,只听见韩旭那平缓地呼吸声响起,看来是睡着了。

  而我,却没有一点点的睡意,仍旧那么安静地坐着,感受着他的呼吸声,以及黑暗的孤寂。

  那一直隐忍着,没有掉下来的泪,终于还是克制不住地掉落了下来。

  许久许久,我感受着黑暗中的一切,听着他逐渐沉重的呼吸,我缓缓开口,似乎在对自己说,似乎再对他说。

  “韩旭,也许你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第一次见我吧,我穿着一身校服,拦着你的车,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一向冷血的你给了我这个机会,原因到底是什么,也许只有你自己知道吧,但是我,却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能让你给我这一次的机会,真的是我幸运的有了一张酷似郑心忆的脸,所以你帮了我,甚至在我比赛的那天你还来看了。”

  “后来,你因为我长得像郑心忆,所以对于韩晶那可笑的游戏竟然爽快的答应了,又或者是这个游戏是你提出来的?我是该感到荣幸还是幸运,有了这张脸,所以你才帮我解决了我家里的难题,三十万啊。包养了我却不常来,只是偶尔来几次。来了之后,每天你都会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花圃,你在想郑心忆。也许是因为我,所以让你更加思念郑心忆了吧,那个为你付出了生命的女人,确实是很难让人忘记的吧。”

  “其实当年摆脱了小三的身份去了美国五年,我根本不该回来的,可是最终我回来了,我对自己说,回来是为了报复你们韩家,可其实我是为了想再见你一面,看看你好不好。最后我和你都在矛盾着,挣扎着,最终因为你为我挡了一刀彻底沦陷。我就一门心思地想着,如果你都能为我付出生命,那我又为什么不能当你的女人,毕竟我们之间相爱啊。”

  “直到第二次你为我付出生命 ,我知道这一次我是永远也不可能和你分开不能放开你了。女人一旦决定了一件事,就会有欲望,想要嫁给你。尽管我用了一些手段,可前提是我们相爱。可是当我真正嫁给你之后,我却发现,你做的一切都是因为 …… 我像郑心忆。你让我情何以堪?”

  “好像我之前为你付出的,为你牺牲的,突然化作了泡影,成为了可笑的举动。我发现,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其实我们并不相爱。”

  我低头,听着韩旭平稳的呼吸,知道现在他什么都听不到,可是我还是想说,想告诉给他听,我心里的想法。

  也许,我和他说了之后,我的心中就能好受一点。

  说出来,是不是很多事就能看淡呢?

  在黑暗中,我仿佛能看见韩旭熟睡的容颜,那安详的闭目,像一个孩子。

  尽管他现在已经老了,可是在我眼中,他永远都是一个有魅力的男人,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手段,以及处变不惊的手段。

  只要有他在,我什么都不用想,一切都有他为我考虑好。

  “韩旭,你真的爱我吗?你爱乔漫吗?”我又问了一遍,然后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耳边的呼吸声,没有任何人给我回应,只有那无边的黑暗。

  想着想着,我终于还是沉沉地进入了梦中,我多么希望能一觉醒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我根本就没有碰那本《飘》,根本就没有看见那张照片。

  韩旭现在爱的人是乔漫,而不因为我像郑心忆而爱我。

  第二天,我在睡梦中感觉到了韩旭从床上起身,然后穿衣服。

  我朦胧地睁开眼睛,在光亮中看着韩旭穿衣服的侧脸,这是我第一次起的比他晚。

  以往我都比他起的早,我会率先穿好衣服,然后亲自弄早餐给韩旭吃, 然后看着他去上班。

  我现在很想就冲下床,质问韩旭,是不是因为我像郑心忆,所以才为我两次付出生命,并且娶我。

  我想问他一个答案,可是我也怕得到他的答案。

  我怕我揭穿了这一切,他的回答让我失望,更让我和他越走越远。

  其实我是矛盾的,一边想要质问他,一边却又不敢问。

  是因为太爱他了吧,我怕我最后得到失望,如果我最终必要要得到失望的话,那我情愿就这么蒙在鼓里,永远都不要醒来。

  也许,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就这么自己骗自己吧

  我闭上了眼睛,让自己继续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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