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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七


  慕西脸上的笑容因为韩旭那一句“她值得”而收起,心中的苦涩仿佛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扯着,拉着,使他的神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是,她值得…… ”他喃喃着重复了一遍,“既然你已经争取了这次的离婚,就不要放弃。”

  他说完,便也追随着韩晶的步伐出去,可是走了几步,最终还是转过头,蓦然看着静静地立在原地的韩旭,“舅舅。”

  那一声低低地舅舅,叫的有几分恳切,让韩旭的目光一闪。

  “我将我最爱的女人,交给舅舅照顾。请你一辈子对她好。”这是第一次,他正面和韩旭提起乔漫的事情。

  “你放心。”韩旭给了他一个承诺。

  “记住你的承诺。”慕西说完,便出了门。

  外面的骄阳似火,照得慕西有些睁不开眼,心中仍旧回味着韩旭说的“她值得””三个字,是呀,多少年前,他不也就因为这三个字而和妈妈闹了多少次吗?

  他当初也和韩旭一样,有勇气面对,有勇气抗争,可是最终还是妥协了,为了所谓的责任,所谓的亲情,妥协了。

  若果当年他没有妥协,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这一次,希望韩旭能够弥补他当年所铸成的遗憾。

  整个客厅,一片孤寂,独独留下韩旭一个人,他的目光朝楼上看了一会儿,犹豫了一下才一步步地走上楼梯,进入主卧室。

  卧室中,李清雅已经打开了衣橱,正在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取出来,折好。

  “你这是做什么?”他冷着声问。

  “我们马上就要离婚了,我想我该搬出去了。”李清雅仍旧没有停止手中的动作,一件一件地将衣服捡进去。

  “这么急?”

  “反正迟早是要搬的。你放心,我们和平离婚,我不会要分你的财产,我手上百分之十的股份卖给你,就足够我挥霍一辈子的了。”李清雅笑笑。

  韩旭笔直地站在那里,看着李清雅的动作,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为什么?”

  “为什么离婚吗?”李清雅停止了动作,面对面与他对视着。

  “一开始,你不是不同意吗?”

  “其实我想通了,十六年已经足够我受了,我再也忍受不了。这么好的机会,我为什么不把握住呢?”

  韩旭不说话,只是走到床前,背对着他,看着某一处沉思。

  李清雅扯了扯自己的笑容,“我们相互捆绑了十六年了,今天,我们两个人终于解脱了。你可以寻找你的幸福,我也可以去寻找我的幸福。”她顿了顿,随即说,“其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服用避孕药的事了?”

  韩旭不说话,算是默认吧。

  “那么,你肯定也是知道我和当年的恋人一直都在一起了。”她自嘲地笑笑,其实她早该明白的,纸包不住火。乔漫都能派人查到,那么韩旭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这样,也好。

  “可笑的一段婚姻,终于结束了。”她说完又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忙进忙出了好一会儿,才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好,而韩旭却还是站在窗前,看着窗外。

  “过几天我会让律师拟好离婚协议送过来的。卖MTE股份的事情我会和你爸谈的,你放心。”她拖着行李箱,然后仰头再看了韩旭一眼,“祝你幸福。”

  韩旭终于转身,看着李清雅那轻松自如的笑,他的一颗尘封了很久很久的压抑仿佛也那么自如,嘴角扯出一抹轻笑,“也祝你幸福。”

  那一刻,他们两相互笑着,没有防备,没有虚假。

  十六年的婚姻,他们两人第一次这样相互笑着。

  原来,没有了婚姻的牵绊,没有了那所谓的政治,他们也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李清雅洒脱的转身,而韩旭也没有再看她,亦调转身望着窗外。

  只是,他们两人在转身的那一刻,一直尘封隐忍了多年的冰冷,仿佛化解了。

  轻松,淡然,笑意一直从嘴角蔓延到眼底最深处。

  韩廷风当天就派人查了一下乔漫的身份与住址,当晚就找到了乔漫的家,乘着电梯出来了之后,就按了几下门铃。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干净的脸,没有尘世的脏,只有纯。

  只是,他看着她疑惑地瞅着自己,他一愣。

  “你 ……找谁?”她问。

  “你是乔漫?”

  “我是。”她明显愣了一下,眼睛中闪烁着几分亮光。

  “我是韩旭的爸爸,韩廷风。”他一字一句地说着,满意地看着她的脸色因为他的话而渐渐变了。

  原来,这就是让儿子再度陷入情网的女人,很干净。

  “你好。”她的声音没有刚才那么灵动,有的只是低沉的声音。

  也没有等她邀请进去,他就径步走了进去,一双凌然地眼睛打量着整间房子。

  她则是关好门,看着韩廷风的背影,十指紧紧地纠结在一起,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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