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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婚礼举行完毕,大家都入席开始吃菜,新郎新娘每桌敬酒,我和杜若就一人拿着一瓶红酒陪在他们身后,为他们倒酒。

  一桌一桌敬过去,我才发觉章涛和佳美请的人实在太多了,有的人特别热,还要拉着单独敬上几杯,我总觉得不能这么喝下去,才两桌,我手上的红酒就去了一小半,佳美酒量不行,不得立马醉了?

  我立刻上前问佳美, “你可以喝吗?”

  “今天我开心,我一定要喝。”佳美的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看来她今天算是豁出去了。

  当我们走到第三桌的时候,我发现,韩旭也坐在这桌,我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却还是强自撑着笑意,迎视着桌上所有的人,也包括韩旭的目光。

  所有人都举杯,敬了新郎新娘一杯,然后陆陆续续有人起来单独敬他们,看来关系都很不错,而韩旭也站了起来,举杯看着一对新人,用祝福的口吻说, “恭喜章总抱得美人归,同时也祝愿我们两家公司的关系可以更上一层楼。““那是当然。”章涛哈哈大笑, “我们公司与MTE可是忠实伙伴。”

  听着他们敬酒都不忘谈公事,真是两个工作狂。

  敬完了这一桌,我们立刻离开去往下一桌,我和韩旭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

  至始至终都像是一对陌生人,相识却不相认。

  也许五年了,很多东西都应该淡出了吧。

  不该再多想的。

  约摸敬了一个小时的酒,才将每桌都敬完,佳美的脸上早已经绯红一片,似乎比脸上的胭脂还红,让人看了不禁有些迷醉。而章涛,虽然每桌都敬完了,却还是被人拉去喝酒了,我们就先把有些摇摇晃晃地佳美扶进新房里。

  佳美还不错,喝了那么多酒,意识还保持着清晰的感觉,这才松了口气。

  万一结婚当天新娘新郎一起醉,那可就不好办了。

  “你们出去看着章涛,别让他喝太多久了。”佳美担忧地看着我们。

  我和杜若相视一望, “明白,你们就放心好了。”

  说完了之后,我和杜若一起出去,只见章涛在很多人的敬酒下脱身不得,虽然他身边也有两个男人再劝酒,可是别人根本不买账,就是要敬章涛,有一种不将他灌醉不罢休的架势。

  我和杜若一步步朝那边走过去, “今天我们两怕是真要为了佳美,两肋插刀了。 ”

  杜若一笑, “喝酒嘛,小意思。”

  走到章涛身边,杜若就用自己的杯子挡住了他们的攻势, “各位先生,今天是章总的大喜之日,你们可不想灌醉了新郎,让新娘独守空房吧?”

  我先将满脸通红,浑身酒气的章涛拉了出来,再看看桌上,红酒早已经变白酒, “各位先生要是不嫌弃,就由我们两代替章总来敬你吧?”

  然后我和杜若就像两保镖一样,陪着章涛去敬酒,也许女人挡酒总是比男人有气势,他们见我们能喝,倒是一阵惊讶,曾有一个老板连敬杜若五杯白酒,杜若都是一口气干了,没见有丝毫的问题。

  当然,有女人陪着喝酒,他们也就不为难章涛了,可苦了杜若,杜若也知道我的酒量不大,几乎有一大半的敬酒是她揽下的。

  我当然知道杜若很能喝,但是她也不可能将酒全部包下,我自然也要分担一酒这东西,我只感觉很冲,很辣,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喜欢喝。

  就像我的爸爸,嗜酒如命,每天一个人都要抱着凭酒喝上一餐,哪怕是只有几个花生米,他都能喝的很起劲。

  我也不知道,我为章涛挡了多少杯酒,只知道喝到后来,我已经承受不住,跑去厕所里吐了。吐过之后,我才有那么点思绪清晰,清晰之后我出了帝皇酒店,来到酒店后的花园,花园很大,很安静,也有一部分从喝完酒之后出来闲散的来客。

  花园里四处都有那种萧瑟的意味,有些入骨的风吹在我身上,有些凉飕飕地感觉,却让我混沌的思绪愈发清晰。

  在我走过那条寂静地小道时,迎面,却走来了一个人,是韩旭。

  我的步伐一顿,僵在原地,也不知是该往前还是该后退,踌躇间,韩旭已经迎面走来了。

  我看着他的平淡,他的坦然,觉得自己也应该坦然,过去的就算是过去的事于是,我也缓步走上前去,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看来他也喝了很多酒。

  “韩总,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我们两人阔别五年后,见面的第一句对话,就是这样淡淡而平淡的问候。

  然后,我们竟然相对无言,想着多年前,我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算是轰轰烈烈吗,还是算那繁华梦一场?

  梦醒了之后,余留下的只是多年相见后这样一句淡淡的问候,不似陌生人,不似朋友,不似恋人……

  很奇怪的感觉,让人难以琢磨透。

  “这些年韩总的事业应该是蒸蒸日上,在国外我都听过你的大名了。”我觉得,以我现在的身份,最应该做的就是说这些话,只有这些话才最得体。

  “还算不错。”他回答的冷冷淡淡,和当年真是一点翻;没变,即使都年近四十了,还在摆臭架子呢。

  我仰头,这才近距离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容貌,和五年前没有什么区别,乌黑的头发依旧光鲜亮丽,彰显出他的精神奕奕。修长的身躯配合着笔直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是那么完美,仿佛将四周所有的光芒翻;吸收在身上。

  难以忽视的魅力,一点都不显得老。

  难怪人家都说,四十岁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时刻,韩旭现在已经到了最有魅力的那一年吗?

  想到这里,我不由一笑, “韩总,那我进去招呼客人了,再见。”

  转身,我就匆匆离去。

  韩旭并没有说再见,只是在我身后,一直都很安静,很安静。

  我没有回头,一路朝回去的路上走,心中百般滋味都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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