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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ㄜ……我刚刚看到一篇笑话。很久以前,赤道附近住有一只乌龟,某一天牠感到很无聊,于是牠爬呀爬的,爬到了南极,看到一只北极熊、一只企鹅和一个男人坐在冰上面拔毛,还边拔边叫喔!

  就在他们三个都拔完毛的时候,这乌龟迅速地拿出一个照相机,迅速地拍了一张照,迅速地撂下一句话,然后就慢慢地爬走了……你知道牠说了啥吗?”

  “……不知道……,牠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那时才刚拔完毛,全身冷得要命,谁管牠说了些啥呀!”我叫道。

  “呵,谢谢……,我刚刚也好冷……”

  “ㄜ,啊,迈阿捏共嘛!轮到你,跟我说怎么了?”

  “我说……,我刚刚好冷,心好冷,又觉得自己好笨,可是我没有哭……,不敢哭……,怕被他知道……”

  听她说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却也跟着难过起来,但还得想办法安慰她。

  “好好好,没哭没哭。可以跟我说怎么一回事吗?他是谁呢?”我现在几已忘了学妹的存在……

  “他……他是我在美教系的学伴,我……我暗恋他很久很久了……,从大一到现在……”

  果然,她也有喜欢的男生,而那男生却不是我,至少现在还不是……感觉有些丧气,加上一大堆酸酸的味道,可我还是鼓足了精神,继续听她说。

  “可是……,我从来都不敢跟他表白,我们生活上也没什么交集,能遇到他的机会又好少,我就只好这样单纯地喜欢着他,偶尔想想他,只有我知道。”

  认识她这么久,倒真的是第一次听她说到这种事情。

  “这段时间,有很多人追求我,但我只能当他们是好朋友,因为我不能真心喜欢他们,我是不是好笨?他并不知道我在暗恋他呀!可是我就是这样的人,我的心放不进另一个人。”

  “嗯,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我继续听下去。

  “有时候,他也会约我去吃宵夜,或送宵夜给我。虽然通常是一堆人一起去,只要能看到他,跟他说说话,看看他的笑容,我就感到好满足了。真的喔,我跟他很聊的来,常给旁边的人一种很“麻吉”的感觉。有时候,还会有人问我们是不是男女朋友,我都只会猛摇头,而他通常会先笑笑,然后说:‘可惜不是,我的运气还差了那么一点啦!’这代表他也有可能喜欢我吗?我不知道。可是……昨天……昨天……”听到这儿,她的声音又哽咽了。

  “深……呼……吸……如果你难过就不要说了,好吗?”我跟着难过起来。

  “谢谢……,可是我不说会更难过,可以听我说吗?昨天晚上,他打电话到我们寝室,问我喜不喜欢阿尼?我说喜欢呀,然后问他说问这作啥?他说今天我就知道了。或许他是要送我一个阿尼的玩偶吧?我好期待,兴奋了一夜睡不着觉。”

  “嗯嗯,那他待你不错呀,然后呢?”我接口道。

  Chapter 31

  “他……死了……”她说道,以一种好冷的语气……

  “死了?怎么会……?”我楞了一下。

  “早上知道的……,在BBS上遇到他同学告诉我的……,他就这样走了……,被一台公车从后面撞死的……,他走了!他真的走了!我好乱,整个心都慌了,我喜欢的人走了,就这样走了……”

  “刚刚……刚刚有人来找我,给了我一只阿尼,还有一张卡片,只说是他要给我的,然后便走了。他是不是因为我才死掉的?抱着这只阿尼,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喜欢的人死了,为了买一只阿尼给我却永远地走了,你知道吗?我的罪恶感好重?就好像是我害死他一样,我好怕……,好想哭……”

  “看过卡片,我知道他也是喜欢我的……,我们本来可以在一起的……,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呜……!”

  “或许我不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了解你的心情,他走了是事实,你还有生活要过也是事实,想哭就哭吧……,哭得彻底一点,等你真正地哭过这一次,你就会了解,你再也没必要为他而哭了……”我说。

  ***

  之后,她狠狠地哭了两分多钟,我也听了两分多钟,听得我心都发酸发疼了,疼的是她如此的伤心,我却帮不了忙;酸的是不知是那个幸运儿,竟值得她为他来哭成泪人儿。爱情之为物,真叫人无意掉进这无穷的矛盾循环中,却又舍不得离去。

  而且,现在的我,还得去闯另一个爱情旋涡,一个充满抱歉的约会,一个至少已经迟到了二个多小时的约会。

  “对不起,让你听我说这些……

  没关系,没关系,心情有好一点吗?”

  “嗯……,说出来后感觉果然好多了……”

  “刚刚哭那一场也很有用的,希望你可别因为这件事影响你太多啰!”

  “嗯……,谢谢你……我想睡觉了……

  哭累了喔?别想太多了,再见!”

  “掰……”她挂了电话。

  完了!解决了一件,还有另一个更大件的等着我去面对呀!几通电话下来,又花了我不少时间。狠下心将手机关掉,我从车堆中拖出我的机车,出发前看了看手表,‘11:21’的数字呈现在表面上。

  “不见不散……不见不散……”还怀着因丽洁而乱了的心情,我随口念道。骑着机车,奔驰在这环校机车道上。

  等一下如果看到学妹,我该怎么面对她?该说些啥来安抚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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