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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十一、青天白日活抢人

  李文把梁启明的这些故事讲给黄其听了。

  周知秋搭话说:"黄领导,我说这家伙是祸害嘛!你现在信不信?"

  李文见周知秋不懂事,要人家黄其表态,就忙打断她的话,说:"说归说喝归喝。来,黄领导,我们还是划两拳热闹点。看你的臭拳进步没有?"

  黄其确实不好回答周知秋的话。他想,不管怎样说,自己就要到一建公司当老总,人家一个老同志、一个副总,再不对再有毛病也得将就人家让人家,何况这个人如此精灵,如此不安分守己,更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能让他抓住小辫子。他见李文懂事,忙接过话说:"你那两下才是狗屎拳!来!划就划,看哪个先在地上爬!"

  李文是"拳坛"高手,经常提劲说:"我是武松三拳打死老虎!过三拳赢得不算数!"他对黄其挥挥手,说:"来就来。两兄弟好啊,好得不得了,七个巧啊!你输了!喝!"黄其一见他喊的七,出的五,而自己出的二,确实输了,就说:"喝就喝!谁叫我是你的哥!"民工老板陈老大忙递烟,说:"黄领导这是行客拜坐客,英雄拜豪杰,先让一拳。李经理,你要当心啰!黄领导,来,我陪你喝一杯。"

  李文嘿嘿笑,说:"承让!承让!陈老大,我们说好,黄领导输一杯你就陪一杯,不准耍赖!来,老黄,再整两拳。"

  李文的拳确实霸道,又连赢两回。周知秋忙说:"黄领导,你让我跟他来几拳。"黄其不服输不干。周知秋就说:"那我们来划三人拳。"李文和黄其不明白,绿眉绿眼把她望着。李文问:"啥叫三人拳?"黄其问:"怎么划?"周知秋哪晓得什么三人拳?完全是想帮黄其的忙,怕人家上级来的领导被整得往桌子下面钻不好看,临时想的一个捣乱的主意。她见二人听进去了,嘿嘿笑,继续编神话,说:"这都不懂?还是照老样子出拳算输赢。比如,我赢了你,输给他。我和他就不输不赢,该你喝。"

  陈老大不懂装懂,说:"我晓得。人家广东人就爱划三人拳。"

  二人听了说要得,试一试。

  三人举拳一阵喊来一阵划。周知秋大声喊:"李经理你输给我们两个了!喝两杯!"

  李文是周知秋的拳师傅,却被徒弟的三人拳打垮了,只得认输喝酒,笑哈哈说:"你这是徒弟乱拳打师傅啊!"

  黄其吃完饭,谢绝了李文和陈老大用车送的话,在酒店门口就同他们分了手。照说,黄其是副处长,李文这个项目经理是科级,陈老大没有级,就算拿他的话说,管了两三百民工,相当于副乡级,黄其的职务也比李文和陈老大高,可他两个都有小车,副处长反而没有,有点奇怪。其实不然,处长对外的级别高,在局内部只能是部门负责人,上面有局领导,那才是领导,那才配小车。处座们呢,除个别部门配有小车,多数没有车,要用车得找办公室。办公室的小车倒不少,十来辆,可七八个局领导一人一辆,两个特别部门一个一辆,剩来做接待和公用的只有三辆。对不起了,处长外出办事,有车就派,没有车自己想办法;就是派车也有条件,尽可能几个部门派一辆顺路车,去了再说;回来的事电话联系,有车就派,没有车自行方便。

  黄其这次下基层本来可以找局办公室要车,但他是微服私访就不好要了,只能坐公车。好在黄其只是副处长,身上的官气还不大;好在他年轻,走路挤公交车没问题。有一回,黄其和几个处长准备到上级单位办事。办公室没有车。那几个处长就说简单,哪天有车哪天去。黄其不跟他们比,等他们回办公室喝茶了,悄悄出门乘公交车去了。几个处长晓得了说空话:"官都不会做!够得学!"一般干部晓得了围在一起说空话:"黄处才像个当官的!"

  黄其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人家说话当风吹,听了好话也不欢喜,听了坏话也不怄气,个人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俗话说,傻儿有傻福。张局长就喜欢这种灯下黑的人,要提拔他做一建公司老总。那几个说空话的处长绿眉绿眼干瞪眼,说:"搞错没有?副处提拔当老总?还条条跳块块!"

  从组织管理的角度说,处室是条条,基层是块块。条条管得宽,要管所有的块块,但只能管你那个条条的业务。块块管得仄,只能管你那一块,但管得深,啥事都可以管。领导干部们有句行话:"宁做鸡头不为牛尾。"说的就是愿意到基层单位当头,不愿意在上级机关当领导的尾巴。

  黄其听了张局长的安排并没有欣喜若狂,并不像空话处长们那样的两个问号、一个感叹号,而是顾虑重重,眉毛眼睛皱成了一团,因为他晓得,一建公司的水深得很,要是水性不好,要是有人在水里面逮你的脚,那是要淹死人的。

  黄其就是抱着试水的想法来微服私访的。

  他和他们分手后,坐389公车去了二十公里外的另一个工地,一建公司承接的绕城高速公路九号立交桥工程。这是一个大型城市市政工程,总造价为七个亿,主体工程为一个三层立交、一个隧道、五千公尺延伸道。这座立交是东川市绕城高速公路圈的控制工程,是市政府今年的十大民心工程之一。

  黄其来到工地大门,静悄悄的,没有人,门也没有关。他慢慢走进去,沿着工程便道,穿过一片空地,远远看见有一群人在往车上装东西。他走近一看,一辆大卡车已装满废钢铁,另一辆正在装。装车的是一群民工。

  黄其晓得像立交桥这种结构性工程,钢材用量很大,像钢筋啊、盘元钢啊、工字钢啊进了场要根据工程需要加工下料,就会产生不少废钢,再加上加工不当报废的钢材,产生的废钢材相应就很多。不要小看这些废品,每吨要卖两千元。

  黄其左右一看,现场没有自己的职工,就起了疑心,因为照老规矩废旧钢材的处理是项目部材料组长的事。他必须在现场守着,和买家讲好价钱,还要随车去过磅称重量。

  黄其就问身边一个民工:"伙计,你们这是做啥子?"

  民工说:"问老板。我是丘二。"

  黄其问:"哪个是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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