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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她挎着他的胳膊,依偎着他,俩人在沙发上坐下来。

  刚才她自己联想的不快,一下烟消云散了。她想他没变心,肯定没变心。他注视着她,她的眼睛发出一种幸福的光芒。甜蜜的,甚至比去年两人打得火热时还强烈。但庆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冷却的内心里面,只剩下友情,他再也激不起那种火一般燃烧的激情,这种激情的消失,并不是因淑秀照顾娘的缘故,而是办公室女大学生小齐出现的缘故,他才想到人的一生中,会出现多次激情,也可以说爱情,也可以说暗恋,但时间不会太长,或许一个月,或许一年,也可能是多年,也有一生的可能,那要因人而异了。那么天真地以为爱情必须转化为婚姻,那一生中什么事也别干了,只是结婚离婚罢了。他恨自己没有早悟出这个道理,使自己和别人都陷入这么尴尬的局面。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或者不知道自己扮演个什么角色合适:丈夫、情人或骗子。侧面的水月固然美丽,而眼角密集的皱纹,却固执地进入了他的视线,使她领略到了时光的匆匆和岁月的无情,美丽的、可爱的、激情的、温馨的、浪漫的……有什么能抵挡住时间的侵蚀呢?

  他身上揣着母亲给他捎过来的8000元钱,他恨母亲为啥当时留下来,现在叫他送,不是明明让我与他断绝关系吗?

  他正伸手往口袋里去,水月却误会了他的意思,攥住他的手伸向了她的胸部,他的激情一下子被点燃了,他觉得下边胀得难受,全身血液沸腾,他将水月放倒在沙发上,水月呶呶嘴,向卧室示意,水月躺在床沿上,庆国在下面站着……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等到窗子发亮,已是早上六点半钟了,今天是星期天,庆国就在水月的住处住了下来,他鼓了好几次勇气都不好意思把钱拿出来,“爱,怕只怕也是一种伤害……”电视频道正在播放歌曲,他觉得恰如其分,没爱的时候认为电视里那些唱流行歌曲的少男少女都在无病呻吟,真正碰上爱,这歌曲就打动人的心灵了。人表达感情的方式毕竟有限的,也许借些歌曲来演绎也是一种很美的方式。

  “九妹、九妹,红红的花蕾,九妹、九妹……”男性粗野的歌声里带着对女性占有的欲望,这是庆国听出来的,他觉得自己恰恰缺乏这种敢爱敢恨的痛快淋漓劲。

  “等着啊,我去买两碗混沌。”水月在庆国脸上亲了一下,笑咪咪地出去了,庆国知道自己又给她错觉了。她肯定想不出庆国内心和她分手的决定。

  “铃……”电话铃响,庆国不想去接,可几下振铃以后,又一次急促地响起来,大有不接不可的意味,庆国想也许娘那边有事,他们知道我在这边,接了那边一听是个男人嗓音,马上知道庆国了,连称呼也没有,不客气地说:“叫我妈接电话!”语气不容置疑。“她出去了。”啪,电话挂上了,庆国的心也随着一震,凉了半截。水月儿子对待自己的态度永远是冷淡的、隔膜的。

  “站在那里想什么,快来吃吧。”水月回来了,在卧室里忙了一阵后说,见庆国铁青着脸,又小心翼翼地加了句“刚才还好好的,谁惹你了,没人来吧。”

  “没人来,可有电话来。”

  “刘淼吗,看把你气的,可他不知道电话号码呀。是你家里人吗?”

  “我家里人不会这样待我,是你家里人,是你儿子。”他愤怒地说。

  水月吃了一惊,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是咱儿子。他说什么啦?”水月问。

  “他没说什么,可我受不了,……

  我看我们散了吧,我受不了,我受不了……”他庆国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两碗热气腾腾的混沌在茶几上冒着热气。水月的心却很冷很冷。她没有跟出去,没有喊他,她明白了,他其实一脸的心神不宁,都是为了这一句话。水月双膝一软,软绵绵地倒在沙发上。

  休息了两天的淑秀,转眼间精神了许多。她脸上有了一种胜利后的喜悦。她来到婆婆跟前,熟练地扯扯被角,掸掸尘土。

  晚上要帮婆婆喝水、解手、吃饭。淑秀连个囫囵觉也捞不着睡。忽一日晚上,她一下子晕在床前,庆国赶紧送她去了医院,医生检查后告诉他,疲劳过度,好好休息,脑神经经常处于紧张状态。

  庆国回来后,便像在医院一样同她轮着来照顾老人,妹妹也来,但老太太不用她。妹妹挺着大肚子不方便,淑秀说:“这活累不着我,可能我血压低点,医生说话甚了点,别当真。”夜光、蚊子、咳嗽声,淑秀两个小时起一次床,夜夜如此。淑秀眼圈发黑,脸色苍白,但她格外精神。只要老人一声呻吟,她立刻会跑来询问老人的需要和感觉。庆国对她的眼神柔和起来。

  淑秀的心和铅一样重,她那因自信而散发出光来的眼睛又蒙上了一层阴云。她时阴时晴,时而自信,时而自卑。

  被遗弃的阴影恶梦一样缠绕着她,她想:“别看老太太在生病期间,一家人心急火燎,什么都可以拿出,庆国更有一副娘就是全部生命的焦灼神情,可一旦娘的病好了,庆国的欲望会不会再次抬头?”

  庆国去会水月,淑秀很是不安,她克制着自己,忍受着折磨。可是她真的想知道庆国去水月那儿干什么去了,他们在一起是不是又在商量离婚的事儿。啊,不,不,他们可能都在设计他们新的生活了。一想一这儿,淑秀便摇摇欲坠,站立不稳。庆国娘见了,疼爱地说:“淑秀你也休息一会儿吧。”

  庆国坐在娘的床前,给娘喝了药后,娘抬起身子,他赶忙将她扶起来坐好,娘说:“我好多了,把你两个兄弟和弟妹,小妹都叫过来,我有话说。”两个兄弟是昨天来的,他们让淑秀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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