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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庆国一心想出差,天天盼着与水月见面,他认为自己对水月的爱是发自内心的,他在桌子上的日历牌上写下:水、水、水、水、水……他像一个长途跋涉、干渴难耐的人儿,突然发现了一往清泉一样,他拼命地吮吸着水月给他带来的激情、活力、疯狂、甜蜜。庆国在办公室里激情难以遏制时,就会在日历牌上一遍又一扁写水月的名字。出于理智得考虑,他只写一个水,而不写那个月字。即便被人看穿,他也有足够的理由搪塞。

  这样想得越多,庆国对淑秀越发感到淡而无味,淑秀木无表情的脸,透出无尽的愤怒和悲伤,那粗粗的腰身,无曲线可言,松弛的皮肤,黑中透红,毫无一点女人的妩媚,与水月相比,简直天上地下,庆国这一比较,对淑秀的厌恶又增了几分。

  庆国的目光再也不愿落在淑秀的脸上了,他喜欢凝视任何一个微小的、淑秀的存在无关的东西。

  新闻联播结束后,在桔红色的灯光下,淑秀声调里带着压抑的哭腔对庆国说:“庆国,你这是怎么啦,咱十六年的感情,就不抵你们几天的吗?”庆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句话也不说,站起来就向卧室走去。他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恨恨地想:“你知道什么是爱情,你也配谈爱情,爱情这个奇妙的东西,也许有人一辈子也没体验过,我有了就要把握它。”

  忽而,庆国起来开门就向外走,淑秀说:“你又要上哪儿去?”

  “加班呢。”

  “是加班你去,若不是,也不用哄我。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庆国愣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他还是转身走了。

  他出了楼道,拐了个弯,确信淑秀没跟着他,向右拐去。

  淑秀竖起耳朵听着门外的动静,时英钟指针都指凌晨1点了,他还没回来,淑秀恼怒地坐下又起来,焦躁不安。他怕影响女儿休息,也不敢拉灯,摸黑到客厅里倒了杯水。约莫又过了一个小时,庆国回来了,他见淑秀坐在客厅里似乎愣了一下,随后到洗刷间冲起澡来,淑秀等到他进了卧室,脸上就挂不住了:“庆国,我图的是你忠厚老实,现在看来,你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你同我说实话,你到哪里去了。”

  庆国一脸不愉快,头朝着镜子梳起头发来,“不是早告诉你了吗,单位加班。加完班同事们又一同打扑克。”

  他说完不再言语,忽而又不冷不热地说:“别盯我的梢,你看不惯,咱就离婚,很简单的。”

  “庆国,你怎么开口就说气话,我都和你过了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开口就是离婚,咱们一点情份也没有吗?”

  见庆国还是不表态,淑秀又说:“我哪点做的不对,你尽管说,我又不是不改,你为什么不说呢?”

  庆国在心里嘀咕,“我对你看不惯的多着呢,哪能一下子说完,既然我不想和你过了,干脆,我什么也不说。”为了细小的事情,和妻子离婚,庆国也觉得有些愧疚,但这愧疚是一瞬间的感觉,他想过的是哪种与水月在一起的幸福生活。他不再多说一句话。

  淑秀还在说:“你那么轻巧地说离婚,你想丢下我和孩子,我现在什么年纪了,早上去十年前你怎么不有这个打算,那时候,你还笑话人家,谁谁闹离婚,叫人家看笑话,现在你就不怕人家看咱的笑话。”

  “别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有一个毛病就是爱翻旧账,动不动就是十年前,你是不是认为十年前,我不如你地位高,你是党员,是领导阶级,你家是机关人……”

  “你怎么这样认为,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离婚。”

  "我是一定要离的。"

  “我是一定要离的”淑秀一晚上翻过来复过去,庆国的这句话。在她的耳边响了一晚上,她的心情悲伤到极点。“我是一定要离的,我是一定要离的……”

  四五个小觉过去以后,窗子上映出了白光,路上有车辆驶过的声音,有哑着嗓子喊人的声音,那是到菜市场装菜的女人们的声音。

  淑秀又被去年那个梦扰地六神无主

  “哼!他跟我走了,哼!”那女人冷笑道。

  “别走,别走!庆国,庆国!”淑秀一个劲地喊。

  “嚷什么!三更半夜的,讨厌!”庆国翻了个身厌烦地说,淑秀一下子醒来,汗涔涔的,她因庆国对她变得这么冷酷,伤心不已。

  日子如一只大鸟在飞,两人的感情日渐疏远,淑秀体重减轻了十斤,淑秀克制着来自内心的痛苦,她咬紧牙关,一如既往地尽着一个好妻子、好母亲的本份,等着庆国回心转意,她认为庆国变心,肯定与自己的不足有关,她要好好地检查检查自己的言行。

  一次,当着女儿的面,淑秀说:“庆国,这个星期天玲玲不上学,咱们一块到沂山玩玩去吧。”

  “我哪有闲工夫去。”

  淑秀一听,心里很不高兴,“你陪着别人上这上哪,陪我们娘俩,你就没功夫,你算个好男人,算个好父亲吗?”

  “你觉得不算好,趁早走开,没什么好说的。”淑秀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脸色发黄,怏怏地回到了自己屋里。

  “庆国,你不要欺人太甚,过火了,我会去找你领导!”

  “你去找吧,大不了给我个处分,那算什么,你有本事明天就去,我什么都不怕。”庆国斩钉截铁地说。嘴上虽然这么硬气,心里着实吃了一惊,谁不害怕家属找领导呢,年前淑秀单位上的一把手,同女秘书关系好的如一团稀泥,厂长不但回家和老婆闹,而且在厂里也宠着女秘书。女秘书常给副厂长们发号施令。那女秘书年龄不到厂长的一半,高中毕业后,在地里干不下农活去,就拖人到这个企业干了临时工,和厂长好上后,厂长出钱给她买城镇户口,招了工。她跑到厂长家去对厂长老婆说:“婶婶,你司候不了俺叔叔(对厂长的尊称)了,快让位给我吧。”自己的男人欺负她,她可以忍,婊子欺负她不可以忍,她跑到组织部去告她的男人,一遍没结果再去告一遍。后来由于企业效益欠佳,工人劳动强度大,90%的职工联名上书市委,要求罢免厂长,结果那厂长被撤职。那女秘书也被开除了。庆国心里怎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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