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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世间阴差阳错的事很多。

  水月上街,看到相携的夫妻,她的眼睛就会湿润,看到电视里的感情戏,她就放声大哭,她是一个感情丰富的女人,可事实上她又得不到一点慰藉。

  我这是过得啥日子呀,我为什么不反抗呢?我是块软泥任他捏吗?在金钱和人格面前我选择人格。

  要过我自己的日子,水月想。

  水月整天提心吊胆,盼他来家,因为他是个男人;怕他来家,是因为他对水月不是吼叫就是打,一副粗鲁样,。水月妈管他叫狼,管他妈和姐叫狼娘、狼姐。说他一家子没有人性。他没有对女人那种呵护的细致情感,她难过自己怎么摊上了这么一个不懂感情的男人。不久她发现自己错了,在一次亲戚的婚宴上,他旁边坐着一位长相较好的女孩,这时的他,完全不是水月眼中的丈夫了,他嘴中的笑话一个接一个,妙语如珠,全然不是小学水平了,还不住的给那个女孩夹菜,逗得那个女孩笑个不停,水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如坐针毡。

  水月心里时常不痛快,她想,我这样一天一天地等他回心转意,他这样有钱,无情无义,说不定哪一天,就弃我和儿子而去,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要学点什么。她先是报了服装加工班,觉得不适合自己;学电脑,派不上用场。最后他从电视上得到启发,学护肤美容,大批中年妇女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最希望的是年轻,是美,她想这是一个朝阳产业,保证有广阔的前景。学就要学个最好的,她就到北京去学了半年。“水月护肤美容院”在中庸街上开业了。水月认为女人不愿意离婚的最主要原因就是经济上不如男人。只要有收入,经济上有保障,就不怕他变心了。俗语说:“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丈夫有还要两倒手。”没有独立的经济基础,没有独立的人格,过一种寄生虫的生活,永远在他面前直不起腰来,我水月是什么人,我决不能这么窝囊地过一辈子。

  人在极度失望之后,反而更平静,她觉得自己对刘淼的感情没有了,她唯一的念头,是带好孩子,过好自己的日子。刘淼像多数男人一样,自己在外面偷鸡摸狗,但见不得妻子一点不安分,刘淼多方探听,侦察,水月一点绯闻也没有。刘淼见她安分,以为她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的所作所为,他就像一个好丈夫一样,源源不断地把钱汇到家里来。十几年下来,水月也攒了一笔钱。

  说不上是哪天傍晚,水月从店里回来,儿子对她说,“我爸爸刚来家,有几个叔叔阿姨就来叫他,他随他们走了。”

  又去赌博了,真是恨死人。老婆孩子永远不如歪门邪道重要。水月在心里骂了起来。水月不只痛恨刘淼,还痛恨刘淼的朋友,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刘淼的朋友们几乎都是些有钱人,再细分一些,又是些有劣迹的人,如打了两遍离婚的老郝、被判了六年徒刑的老梓等,都是有胆量的。很快发了起来。只有一个小陈没毛病,听说还花心得很。

  儿子睡了,水月觉得背上麻麻地疼,那是皮筋疼。忙碌了一天的水月,不光身体感到疲倦,而且心灵也渴望抚慰啊,时钟指针已过11点,刘淼还没回来。水月觉得心里堵得慌,和好还是离婚,整天折磨着她,她什么都可以容忍,唯独丈夫不忠,是一点也不能忍的,尤其是他在外面又有了家。告他是重婚罪,告他伤害罪,一样能让他判刑,但儿子懂事了会恨自己的,这可怎么办。

  不去管他,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和儿子被他甩掉。

  是不是太迁就他了?我要跟着他去深圳,把儿子领着,只要他改正错误,我还原谅他。有一点可能,谁愿意离婚呢?水月觉得自己在这上面花费了许多脑筋。

  “砰!砰!”有敲门声,水月来到门边一看,门镜用东西挡住了,水月在家里小心惯了,不看清人模样她是不开的,正犹豫着,门已被钥匙捅开。“妈的,混帐!跟你开个玩笑,也开不起来,都把老子的心情搞坏了,他飞起一脚,“叭!”的一声巨响,一个小花架连同一盆花摔在地上。见水月只看不答话,他开腔就骂“狗日的,聋啊,老子回来了,你哭丧着脸干啥?”

  水月对他说,“你这么反感我们母子,为啥要回来,你在外面一年不回来,我们不去求你!”

  “爸爸,你少发点疯。这个家,你不愿意回来,也不能逼我们。放学回来的儿子推开门喊道。声音里夹着无尽的愤怒。刘淼借着酒劲,骂道:“小王八羔子,会骂老子了,很能啊。”他油光光的脸上,肌肉紧崩崩的,头发很长,一双小眼睛闪着凶光,自从有了钱,水月对他的感觉一直如此。

  只要来家,刘淼总是捉弄水月,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他就高兴。

  在刘淼的眼里水月不过是花钱买的女佣人。

  刘淼边脱衣服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朝水月晃了晃,见她不高兴,眼睛一瞪说:“不缺你钱花,苦着脸干啥!”

  水月恨恨地说:“有了钱就好,也有用钱买不到的东西。”

  “胡说,现在这个社会,有钱啥买不到,要不买个女人给看看。”

  “真无耻!你还会想什么,整天你只会数算这个,你还要不要脸!”两人吵了几句。

  两人都洗了澡,水月走到卧室里,刘淼像个大烟鬼似地蜷着干瘦身躯躺在那里,令人生厌,水月转身躺下。刘淼很奇怪,过去,一年回来一趟二趟的,每次水月都好言哄他开心,现在竟给他个冰凉的后背,他生气了,不动声色,故意大声咳嗽,手却不伸一伸,水月盼着他伸过手来揽着自己,说些想念自己的话,那样两人都舒服开心,会过个很好的夜晚。今晚两个人都像有一肚子气,水月向来对刘淼没有好感,何况是在这种条件下呢。水月的希望,几乎没有了,有的人觉得刘淼长年在外,便向水月套近乎,不出几天,这个人的一条腿便被打断了,令人不寒而栗。水月成了带刺的玫瑰,可望不可及,可闻不可折。水月崇尚真感情,丈夫不给她,她为了孩子为了名誉,她守住了寂寞和无奈。刘淼不清楚她的这些想法,这些年来,他派上铁哥们提供老婆的信息,老婆没给他招惹是非,他就满足了。他就给她娘俩寄钱。给她买了车。“有钱啥买不来。”这是水月听得最多的一句话。也是刘淼们不择手段挣钱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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