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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陈格显然被我这个问题吓到了,他瞪着眼睛愣了一下。

  "应该不会吧……我没想到这个……"

  晚上回到公园东门,家里好像挺热闹。推开门,看到兰兰、月月和奶奶在客厅里说笑。她们都有我家里的钥匙。

  "宝宝,快来吃鸡脚。奶奶特意让人从河源捎回来的五指鸡脚。好香。"奶奶招呼我。

  河源的鸡脚是我们三个的最爱。"留了多少给我啊?还有骨头渣没有?"

  "还有一大包没开封。"兰兰说。

  "奶奶怎么过来了?"我放下手袋,坐到兰兰身边。我习惯和她们两个并排坐着,边抢东西吃,边看电视,边聊天。

  "过来看看兰兰,给她煲了点汤补补。"我的这两个小姐妹,奶奶一直当亲孙女一样看待。

  "哦,兰兰要多喝点,奶奶煲的汤可好喝了。"

  月月把我拉到一边,询问要不要告诉兰兰我们打了何青青。我鼓励她大胆讲出来,为什么不敢说?这是大快人心的事。

  "兰兰,我们去过何青青上班的地方了。"

  "去干吗?"

  "何青青是谁?"

  兰兰和奶奶都是一脸疑问。

  "何青青就是那个小三。"我私下跟奶奶解释。

  "我打了那个贱人。"月月边啃鸡脚边说。

  兰兰和奶奶显然都被吓了一跳。

  "怎么要打人哪?"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万一她还手,你打不过她的。"

  "她敢还手!我不毁了她!放心吧,我跟宝宝一起去的,她吱都没敢吱一声。"

  奶奶责怪的眼神落在我脸上,显然是不满我去跟人闹事。我装作没看到。

  兰兰的脸刹那间阴沉下来,重新回到她这段时间保持了很久的抑郁神态。我原本预计她会开心鼓舞,没想到她竟是这个态度。"那他公司不是全都知道了陈格的丑事?"

  "我们没有说陈格的名字,只是针对何青青而已。"我有点不满。

  "不管什么事都好好谈,干吗去动手打人?"奶奶还在埋怨我。

  "奶奶,这种小三很嚣张的。兰兰对她那么好,经常一起逛街,还给她介绍男孩子。她竟然这样搞!不打她,她就不知道什么是羞耻。"

  奶奶瞪了我一眼,不再做声。在她眼里,我应该保持淑女的乖巧风范,这么张扬地闹事是她所不能允许的。

  "没提陈格吗?那还好。"兰兰的心里还是惦记着陈格。

  "我下午见到陈格了。"

  "他怎样了?"兰兰说的同时,叹了口气。

  "很憔悴。"

  "他想干吗?我就知道他找不到兰兰就会找你。你们毕竟是老同学。"月月连珠炮似的爆出一堆话。

  "他问你好不好……还说他不想离婚,是何青青主动……"我快速地运作着脑子,想让自己想清楚,应该怎么把陈格的意思转达给兰兰才更合适。

  "苍蝇不叮没缝的蛋。他要不勾三搭四,人家主动又怎样?主动追兰兰的男人还不一大群。不过何青青也是个烂货,明知道人家有老婆,还勾勾搭搭。"月月的刀子嘴所到之处,无不流血留痕。

  "兰兰,你老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如果想清楚了就早下决定,拖着对谁都没好处。"我揽着兰兰的肩膀。

  "我心里一团乱麻,不知道该想什么,有很多很多声音、很多很多回忆,都缠在一起,理不清楚。"兰兰又开始掉眼泪。

  "现在问题就很简单了,兰兰,就是你想不想离婚。你只要把这个想清楚就行了。"月月说。

  "我想离的时候,跟他那些开心的时光就会冒出来;我想不离的时候,何青青的脸又冒出来。"

  "人生还长着哪,兰兰,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了,这点事不算什么的。如果还有感情,就不要轻易离婚。"被我打发进厨房的奶奶又坐了过来。

  看着兰兰痛苦扭曲的脸,我觉得心里很难受。女人弱就弱在太感性,住在自己用幸福回忆和未来恐惧编织的世界里。这两种都是有麻醉作用的。过去的幸福回忆会加重背叛带来的伤害;而对未来不确定的恐惧,又让她害怕失去现在的所有。

  "发生这种事真的很丢人,我到处都觉得抬不起头。可是又害怕,离了婚,还能不能再嫁出去?下一个是不是比他还要差?"果然,她的想法没有脱离我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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