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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男人的心思,爸爸比你清楚。他的经历那么复杂,你还是个学生,不知道这其中的水有多深,爸爸不放心。"

  我想过左锐的过去不会简单,但听到他和另一个女人同居那么久,还是觉得心里很不好受。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爸爸也再托人打听打听。我知道你很爱他,但是不要被感情冲昏了头。"

  回到宿舍,我左右坐不安稳。爸爸带来的情报像刺一样扎着我的心,理不清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受。我有些懊恼,为什么会是这样子?为什么他就不能像我一样不乱拍拖?那个女人是什么样的?现在还有联系吗?在那以前,我觉得我的幸福生活就像一条清澈的小溪水,没有杂质,可是现在却漂来了死鱼、烂草,怎么看也没有了那种透彻感。我有时会莫名地感到异常压抑,无法呼吸。

  我很想问问左锐那个女人的事情,又不忍心让他知道我的不安。他心力交瘁,我也把自己折磨得筋疲力尽。只好把爸爸说的事情给月月说了一遍,希望能够得到一些劝慰。

  讲的时候,我看着月月的表情,似乎并没有我预料的强烈反应。

  "你跟左锐聊过这些吗?"

  "没有,我不敢让他知道我知道这些事情了。他现在已经很辛苦了。"

  "所以你就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

  "那我怎么办?难道去跟他大哭大闹一场,让他把那个女人的事情写个悔过书?"

  "我觉得没什么,很正常的事情。人家那时没遇到你,心里有着当时所爱的女人,两情相浓,同居一下也没啥。你不也把自己给奉献了?现在的时代,这种事很正常了。只要他是因为爱情那样做的,就无可厚非。如果是向来就作风不正,那就不可要了。"

  "我也这样想过,那是他的过去。可是,我就是觉得不舒服。"

  "那是你爱得霸道了。你在这个时间段遇上他,你就只拥有他的现在,也许还有以后,但他的过去就属于别的女人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你介意,你可以选择分开啊。反正你爸也想让你离开他。想分吗?"

  "没想过。没想过如果没有他,我会怎么样。"

  "我觉得他以往的情史没有什么辱没你的地方,又不是什么恶行,难道在你之前,他就不能恋爱吗?如果他三十几岁了,还没恋爱过,那你真的要考虑下他是不是正常了。"

  "那怎么办?"

  "怎么办?当什么也不知道呗。照我的判断,他愿意把新房钥匙给你,愿意带你见他的领导,愿意去见你的家人,说明他不是在儿戏。但他适不适合你还难说。我同意你爸的观点,他是个有心计的男人。"

  "有心计也不是坏事,只要不算计我就行了。"

  "没错。"

  陷在感情旋涡里的女人,脑子都会变成一团糨糊。月月的幸运就在于她总是能把事情的曲曲折折看得清清楚楚,而我的幸运就在于有这样的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我对左锐的这一波质疑,在月月的开导下,很快也烟消云散。

  左锐旧同事喝咖啡的事情,在新年即将到来的时候有了结果。他被正式逮捕,检察院开始进行全面侦查。

  左锐的所有努力都禁不住各方对他的挤压,在伸手就可以摸得到新年门槛的时候,在惶惶数月之后,在要迎接热热闹闹的新年的时刻,他被停职进行审计。

  听到消息的时候,我忍不住蹲坐在地上哭起来,恍然觉得这是上天的一种无情的嘲弄。赶到佛山他的住处,看到他坐在阳台上,桌子上满是烟头和啤酒瓶。这两个月来,他明显地瘦了,颧骨更高了,眼窝深了,脸上的汗毛都清晰起来。看着他的样子,我忍不住又掉下眼泪来。

  "别哭,宝宝。"他伸手把我抱在怀里。

  "是真的吗?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你又没有做错事情!"我觉得万分委屈,为他经受的这一切。

  "我已经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了。"他擦掉我的眼泪。

  "他们都是坏蛋,他们不能这样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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