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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回到宿舍,我坐卧不宁,脑袋里翻来覆去闪现着张影、杜琳琳、关少和左锐的脸。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左锐表明了他的态度,我还是觉得不安。他既然愿意跟我坦白这些,说明是坦诚地想跟我在一起。可是为什么我还是对这个事情觉得不爽?有些事情,如果我一开始不知道,那就真的不要告诉我了。知道了,反而徒增烦恼。

  月月还没回来,兰兰已经美美地在做她的面膜,敲着键盘,和陈格卿卿我我。我看着她,突然觉得,为什么我爱的不是一个同龄人?不是一个和我一样没有过去的男人?为什么我不能拥有像兰兰那样纯粹的爱情?因为我从小缺少父母的爱?在我的世界里,很多我欣赏的男人,都是有一定年纪的、阅历很广的男人。他们有一种成熟的权威感,让我觉得很安全。而与我同龄的男人,我总觉得他们太幼稚,太轻率。

  十二点的时候,月月回来了。我和兰兰已经躺下。听到她开门、关门、走动,然后没了动静。不是还应该有喝水、换衣服、冲凉、刷牙的声音吗?我等着另一只靴子掉下来,可是半天没动静。我忍不住坐起来,兰兰也坐了起来。

  "死月月,干吗没动静了?还不快去冲凉?"

  没有任何回应。

  我开灯,看到月月呆呆地坐在床铺上,一动不动,眼睛里好像还有泪花。"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翻身下床,坐到她旁边。

  她面无表情。我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我对兰兰说。

  "唉--"月月长长叹了口气,倒在床上。

  "怎么了,说啊,别吓我们!"兰兰摇着月月的身体。

  "篮球赛出什么岔子了?家里出事了?生病了?被辅导员骂了?……"我们猜测着种种可能。月月从来都是活泼好动的,像个永远充满电的瓷娃娃一样。认识她这两年,从未见她有过这么伤神的举动。

  "没什么,去睡吧。"月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可能。你不说,我们怎么睡得着?"

  "我心里好乱,好乱。"她扯着头发,死命地摇头。每当她觉得痛苦的时候,她就总做这个举动。

  "是不是跟"百事可乐"有关?"兰兰小心翼翼地试探。

  月月最近忙着篮球赛,估计跟"百事可乐"的来往更频繁了?难道……

  "唉--"月月瞪着上铺的床板,紧紧抓着我的手。在经过十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她开始开口。

  "之前,是我在单相思,暗恋他。这些天,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看穿了心思,他突然开始变得主动起来。每次跟他见面谈赞助的事情,他都找借口请我吃饭、散步、聊天。"

  "好事啊,说明他的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我说,"这有什么好烦的?享受就是了。"

  "我以为,我赵月的春天终于到来了。"

  "是到了啊,赵月开始发芽了。"兰兰打趣。

  "别拿我开心。今天晚上,跟他在校园里散步,他说……"

  "要你做他girl friend?"

  "是。"又是几秒钟的沉默,"但是,他说他已经结婚了。"

  "不是吧!"我和兰兰都张大了嘴,"有老婆,还要你做他女朋友?"

  "嗯。我要疯了。"月月又开始扯头发。

  "是不是跟老婆感情不好,想离婚,先找个候补?"我问。

  "他说他很爱他老婆,不会跟他老婆离婚。"

  "垃圾!既然想让你做女朋友,还说自己很爱老婆。"兰兰很不平。

  "没什么好烦的了,月月,坚决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我支持兰兰。

  "他说他很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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