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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南方之行,收获颇丰。陈梓浩看到了差距,长了见识,视野宽了,格局高了,感觉看待问题的角度不一样了,也更加自信和果断了。尤其令他兴奋的是,在行程紧张但心情轻松的考察过程中,老总暗示他不久将升任公司财务总监的可能性。

  没有什么比取得进步更鼓舞的事了!陈梓浩想:我现在是白领阶层,当上财务总监就是金领了,地位和薪酬都会提高,应该算是成功人士了吧。谁想到我在行政上穷途末路,在企业却柳暗花明!选调生这个称号实质上早已离他远去,自从他到了国企,组织上就再没找过他,或许已经把他从金色名单中永久删除了!没关系,我还有另外一种精彩人生!

  考察回来的陈梓浩好像刚充满电的玩具赛车,在晋升和成就这两个操纵杆的指挥下奋力前奔。这时,在南方闯荡、自称是“吉卜赛”的赛龙飞也回来了。他约陈梓浩在夜市见面。陈梓浩一见他拿着小斧头去劈羊脑,就知道这人已经醉了,急忙结账。

  赛龙飞却表现出很恼火的样子:“别管了,我请客!”

  陈梓浩知道这小子十有八九在南方吃败仗了,估计能回来就是万幸,口袋里除去空气,是没有几个铜子的,就说道:“就这吧,你请客,我埋单。”

  “气蛋!下次你不准和我争。”

  “你说的,咋着都中。”

  “就这吧,你干脆好事做到底,再安排一下,俺想吆喝两嗓子。”

  陈梓浩不乐意,但表面又不能说什么,知道附近有个歌舞厅因为消防措施不合格被勒令整顿,就往那里领。

  谁知赛龙飞心里不迷:“你还不如我这游子呢,我知道有个地儿的音响好。”两人去了以后,赛龙飞就抱着话筒不放,把《故乡的云》一唱到底。唱到“我曾经豪情万丈,归来却空空的行囊”时,和陈梓浩一碰杯,叫道:“喝死去鸟!”端起扎啤,一气搞完,正好赶上唱“那故乡的风和故乡的云,为我抚平创伤”。然后就拉着小姐:“来,妹儿,陪哥哥喝一个,疗疗伤。”眼泪竟扑嗒嗒地落在酒里。乖巧的小姐给他拿纸巾,他就势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抹。小姐还没来得及抽手,他顺势就趴在了她怀里,号啕大哭。

  陈梓浩见小姐无奈地看他,就说:“他在外受屈了,发泄下就好了。”

  “是啊!我真是难啊,让我哭一会儿啊!”赛龙飞应道,直哭得昏天黑地。

  小姐也受了感染,跟着哭起来:“有啥难处哥说吧,我过的人鬼不分的日子,给谁说啊!”

  “我听!要不,咱找个房间说说?”赛龙飞站起来,凄惨地对陈梓浩说,“俺俩说说话,一会儿就好。”

  看着他俩你搂我抱出门去,陈梓浩只好自娱自乐了一会儿。一看时间不早了,就到吧台结过账,又坐在大堂里等。好不容易把赛龙飞盼出来,果然变个样,容光焕发的。陈梓浩刚摆手要走,却被小姐拦住,说有新发生的项目,他让你结账。

  赛龙飞见陈梓浩要恼怒,就斥道:“气蛋,还不快结!”暗地里又是作揖,又是挤眼。陈梓浩明白了,付完账出来就追着赛龙飞猛打,边打边说:“你他妈脸皮厚得比城墙还拐弯儿!爷们的辛苦钱让你这么糟蹋了!”

  赛龙飞边躲边叫:“你再打咱上城墙玩乒乒镲!我以后加倍还你不就结了!”

  陈梓浩只好自认倒霉:“我知你小子真贱!以后你别叫我,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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