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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我早早来到学校,向会议组织者报了道。

  我的一个小发言被安排在就餐时进行,这让我大大地松了口气,因为当着众人吃饭让我感觉不自在。一般人都不了解我的饮食习惯,我也懒得多费口舌,去跟人家解释我为什么拒绝糖、脂肪、肉类,还有奶制品。组织者告诉我,我的座位被安排在主厅,挨着该桌的主宾是林肯,还说我们学校的黄田君教授让这么安排的,一听到黄田君教授的名字我就知道了。上一次他托我照顾他的妻弟,想必就是这位林肯了。让人汗颜的是,我知道林肯是个小孩,22岁,文科神童,眼下已经是任教的老师了!呵呵,他是我们这桌的主宾,看来他不是这次活动的发起人便是外籍学生领袖了。

  人们开始在大厅聚齐,各自就位。许多人都犯了同样的错误,一坐下来就展开餐巾,搭在腿上,有些同学的表现更糟,压根就不用餐巾。正确的做法是,你应该等你一桌的主宾把餐巾搭在腿上后,才跟着这么做,而不是一落座就伸手拿餐巾,一副猴急的样儿。

  毫无疑问,林肯准时到达,我敢说,这是上流社会人士的习惯。他是个白净的男孩,肤色白的几乎透明,比女孩子的皮肤都好,长发飘飘,极为英俊,有点古典美的味道。他穿着一件黑色礼服,打着棕橙色领结,系一条装饰配带--表示他是这次活动发起人之一,风度翩翩,给我留下的印象深刻。我起身招呼林肯,我们从握手很自然地过渡到拥抱,他在我脸上留下了一个温湿的吻,"你好,姐姐!"他上来就这么叫我,直视着我的眼睛。他有一双深色眸子,呈杏仁状,神采奕奕。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好闻的丹桂味儿,跟他如此近距离接触让我兴奋。

  全体就座,主持人的开场白刚开始,林肯就咬着我的耳朵说,"姐姐你太漂亮了!真是漂亮极了!"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想长得这么像女孩,年龄又这么小,他的胆子可真大!我想称赞他更漂亮更动人,又觉得不太合适,我只好礼貌地笑笑。

  介绍过外籍学生协会新成员,通报了协会的一些其他事务,宴会便开始了。侍者们穿梭于餐桌之间,开始上色拉,一些同学便迫不及待地吃起来,还有的连叉子都不会正确使用。一位组织者走过来,示意我该登台了。我向同桌致过歉,跟着她向主席台走去,让我吃惊的是,灯光突然暗下来,大厅另一端的屏幕上开始放映我给外籍刚入校学生讲课的电视短片,片长五分钟。我事先不知道这一安排,激动的几乎哽咽。放映结束,我走向演讲台。站在那里,我开始演讲。人们该笑的笑,该鼓掌的鼓掌,一切都跟我预期的相吻合。我不谈大学生活,而谈感谢父母,感谢他们培养了我,教会我如何学习,如何待人接物。我真诚地微笑着,讲述了我们这个专业里的外籍学生,他们非凡的学习毅力,差异性合作精神,以此提醒所有的与会同学,我们这个时代,有差异性协作精神才是最宝贵的。

  餐毕,一支蓝调乐队开始演奏史蒂威·旺德的曲子,人们纷纷走向舞池。林肯向我眨眨眼,"姐姐,这回你该投降了吧?"

  我说:"我跳不来这些……"

  林肯说:"人人都跳。"

  他站过来,伸出一只手。

  "不行!"我抗议道。

  "行。"他边说,边俯身用手指轻轻抚我的脸颊,"姐姐,你一定行。"

  呼地一下,性欲像火苗一样在体内窜起,这是我跟吴锦恒一起生活从来没有过的现象。我还以为自己是个没有性冲动的女人呢。

  林肯说:"姐姐,你的肩头、后颈、眼神流露出一种法式性感,让我心荡神移。姐姐,除了香奈尔五号香水,没有人像姐姐这么骚包!"

  我一脚踩在林肯的黑色皮鞋上。

  林肯咬紧牙关将身子靠得我更近些,拉着我走下舞池。我只觉得周身都着了火,却无言以对。乐队现在奏起一支老歌,听上去依稀耳熟。林肯面带微笑地搂着我起舞,我感觉非常紧张。音乐很好,乐队很棒。我听出来了,这是我中学时代流行的一首歌,名字叫做《我想》什么的,带点儿土风,朴实无华。林肯舞步轻松流畅,让人无法忽略的是,小小年纪,还很性感。不是故作的性感,而是他本来就浑身洋溢着一股中性的力量--混杂着雄性的阳刚和阴性的柔美--周围的学生们都把目光投到他身上。

  我们一直跳到乐队停止了演奏,而林肯依然意犹未尽。他请我去酒吧。我说:"我是结婚了的,林肯,这不合适。"

  他盯着我的眼睛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你知道,我可没见到你先生,我从没见他送你到学校。"

  我说:"没错。"

  他说:"除非见到他,否则我不相信你结婚了。"

  我说:"我结婚了,真的结婚了。"

  他说:"婚姻幸福吗?"

  我说:"我是新婚,很幸福,你姐夫对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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