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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耿耿缩回手,得意道:“跟我爸学得呗!”

  耿直嘿嘿乐着,舒曼看一眼耿直,慢条斯理道:“怎么这种事儿就是跟你爸学得呀?”

  耿耿乐道:“反正不好的事儿都是跟我爸学,好事全都我妈遗传的,这我爸教我的。”

  舒曼手指头点一下女儿的小脑袋:“小滑头!”

  耿直心情好,和女儿一起做鬼脸,舒曼再次看一眼耿直那没心没肺的笑脸,没有表情。从进家门开始,忙了一天,舒曼这时坐梳妆台前,慢条斯理在脸上抹来抹去,耿直在床上着急:“你去青岛下海了吗?”

  舒曼:“怎么?”

  耿直拍马屁:“一点没晒黑,更白了。”

  舒曼:“是吗?”

  耿直急得:“是呀,是呀,哎,你别抹了,够香的了,我这儿都闻到了。”

  舒曼:“是吗?”

  耿直急得直拍床:“什么是吗是吗?还是爸呢!”

  舒曼抬头看着镜中丈夫那猴急样,一笑:“唉,这几天家里来过人吗?”

  耿直:“没有啊,唉,你上来,你上来我跟你汇报。”

  舒曼不动:“没来过什么女人吗?”

  耿直这下有点蒙了,迅速地答道:“没有。”

  舒曼声音很轻:“你再想想?”

  耿直立刻说:“没有!唉,想起来了,有一回居委会赵大妈来收水电费,我让人进,人没进,赵大妈算女人不算?”

  舒曼笑笑,转过身,伸出右手,两根手指头拎起小桃花留下的发卡,声音轻轻的说:“这谁的?耿直发愣:“我哪知道谁的?”

  舒曼还是那种轻轻的样子:“在茶几上,你还拿着掏耳朵,你不知道?”

  耿直发傻。舒曼还是慢条斯理地说:“我从来不戴这种发卡的,耿耿也不戴的,奶奶戴的也不是这种,这东西不是咱们家女人的。”

  耿直坐起,尴尬着说:“嗨,你也别瞎想了,是这么回事儿。”

  耿直臊眉搭眼的把小桃花来家里的事说了一下,完了补了一句:“就这么回事儿,就你刚走那天的事儿,你不说我都忘了。”

  舒曼一直盯着耿直,似笑非笑:“是吗?这种事儿这么快就会忘了呀?”

  耿直跳到地上:“我就知道你不信,我给学校打电话,我找小桃花听电话,你可以直接问她,她是耿玲同学,她不会撒谎的。”

  舒曼淡然:“我看这个电话还是不要打了,家丑不必外扬吧!”

  耿直急了:“怎、怎么就是家丑?”

  舒曼忽然说:“小桃花到你单位实习那么长时间,怎么就没听你说过?”

  耿直:“我告你这干吗?难道我们那儿来个女同志,我就要告诉你?我不吃饱撑得吗?”

  舒曼冷冷盯着耿直,耿直一脸坦然,笑道:“你就算把眼睛瞪出来,我也是无辜的。”

  舒曼转过身,背对耿直,一句话不说。耿直求道:“你赶紧睡吧,明天不上班吗?

  要不,你睡,我去客厅睡沙发。”

  耿直说着起床,快走到门边,舒曼忽地幽幽道:“我发现一个事实。”

  耿直看着老婆,傻傻地:“啥?”

  舒曼不看耿直,冷冷地说:“我发现你真是老了,那小桃花就在你身边大半年,我居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不知道?因为你居然一点没变化,也不刮胡子,也不锻炼身体,也不穿新衣服,一条旧裤子破了口子还穿着上班儿。”

  耿直咧嘴乐了,过去,伏身下去,声音低低地:“你上床,我让你看我老不老。”

  这第二个老字刚出口,就听床头柜上电话铃刺耳响起,舒曼吓一跳,赶紧接电话:“病房吗?我是舒曼。”

  对方是个低沉男声:“舒曼同志,我是耿虎同志的营长,耿虎同志受了重伤,刚刚用飞机送回北京治疗。”

  话筒从舒曼手里跌落。两人赶到军医院,耿直搀着舒曼走着,耿虎的营长表情紧张沉痛,边走边讲述耿虎负伤经过:“虎子很勇敢也很机灵,几次执行排雷任务都很成功,最后一次执行任务,遭遇对方打冷枪,他为了保护战友不踩着地雷,活生生挨了那一枪,子弹穿透胸膛啊。”

  舒曼停下,哆嗦着说不出话,耿直虽是经历过上百次生死考验的,但面对儿子受如此重创,也扛不住了,一滴眼泪涌出眼角,他木然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掉下眼泪。营长看着他们伤心欲绝的样子,赶紧安慰着:“首长不要太难过,我们抢救还是及时的,给虎子动手术的是最好的医生,子弹已经取出来了,离心脏只差两厘米。”

  耿直紧紧搂住舒曼,嗓子发哽,说不出话,舒曼在丈夫怀里默默哭着。虎子身上插满了管子,他缓缓睁开眼睛,茫然看着四周,门静静被推开,母亲和父亲互相搀扶着走进来。舒曼松开耿直手,跌撞坐到儿子手术床旁,看着儿子,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一句话说不出。虎子眼睛也湿润着,他想说话,嘴里插着管子,说不出。耿直挨到儿子床边,握住儿子手指头,也是说不出话。父子二人默默含泪对视着。

  从耿虎病房出来,舒曼几乎瘫在耿直怀里,她声音嘶哑着,反复念叨着:“我跟你讲哦,什么事业不事业的,我都不想了,我这后半辈子只求儿子健健康康的,别的什么都不想了,不想了不想了。”

  舒曼眼泪一滴一滴落下,耿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茫然点头。

  拯救虎子

  耿虎伤势恢复,舒曼和耿直才敢接虎子回家。虎子大伤初愈,显得憔悴,举止迟缓,他一手抓扶梯,一手不停地要摆脱母亲的手:“我自己走!”

  舒曼死拽着不放,嗔道:“你就别逞能了!”

  好不容易爬上楼,刚到家门口,虎子就摆脱掉母亲手,跌撞着推开门进去,大叫一声:“奶奶!”

  就听一声凄厉哭叫:“我的虎哦。”

  虎子进门,跪在奶奶面前,头埋进奶奶膝盖,肩膀剧烈抖动,老太太弯不下身,蹲着抱着孙子,连哭带笑:“我的心肝宝贝儿哦,我天天做梦梦你回家,梦你受伤,那血流成河的梦里都流泪哦,让奶奶好好看你。”

  虎子抬头,耿直母亲受惊:“这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病啦?受伤啦?我的虎儿哦。”

  虎子心情激动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摇头。耿直进来,赶紧上前笑道:“妈您是乐糊涂了,怎么叫起儿来了?是孙吗。”

  耿直母亲破涕为笑:“去去去!胡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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