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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他放下我,指指桌面待批的卷宗,“玩去吧,你老公命苦啊。”

  “你老婆命不苦,大好时光——就睡个小觉吧。”我伸着懒腰走向休息室。

  “我可否把它示做一项邀请?”他在我背后叫嚣。

  “做梦!”我大声回答,还故意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讨打。”他笑骂。我正待撒腿逃跑,臂部已经准确无误地被不明物体击中,我回身一看,原来是支签字笔,便也捡起掷向他。

  “卑鄙小人,只会暗算!”

  那支笔原本是很有希望将可恶的笑脸砸出个缺口的一支,只要他的手没有动,又或者是即使他的手动了却没有接着。眼看着希望落空,我唯有摆个高姿态出来啰。“不和你玩了!没劲!”砰声摔上门。

  迷迷糊糊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梦,脑袋昏沉地醒来时看见如风正坐在床沿。

  “工作做好啦?几点了?”我揉揉眼睛,他手里的钱包夹子怎么那么眼熟,好像——我大急,伸手就去抢:“还我。”

  他笑笑还给我:“不用焦急,你老公向来劫色不劫财。”

  我没空和他贫嘴,翻开皮夹子查找,没有。我抬头看他,他手一翻,一张发黄的照片亮在我眼前:“这个吗?一家三口看上去很和乐呢。”

  心口立时一痛,我气得想要流泪:“知不知道你很让人讨厌!”谁没有一些隐痛不愿意让别人触及?为何偏要那壶不开提那壶!

  “好了好了,为夫知罪了?”他哄我,“罚我被娘子咬一口好不好?”他将唇送上来。

  情人之间这一招永远屡试不爽,唉,脑袋更昏沉了。

  ***

  这日下午才刚下课又被如风电召了去,陪着他工作、下班、烛光晚餐,然后卿卿我我,到最后他告诉我:

  “有个慈善晚会要去,你陪我?”

  “不陪。”我一口拒绝:“你自己去,我自己回家。”最不喜欢应酬的了。

  “真无情。”他拿出烫金请柬:“看见了没有?两个座位的,你希望我邀请别人?”一句话就压死了我。

  我既然不希望他邀请别的女人,于是就只好任由他拖着去买晚装。他右手食指沿着礼服排架流畅地划去,忽然在中间顿住,往回倒点两格,用指尖挑出一袭浅蓝色单肩水晶吊带、正面裙摆十二寸分襟的晚礼服。

  我换好了出来,他吹了声色狼口哨。我不舒服地整整裙子,太贴身了:“走啊?快来不及了。”他怎么还站着不动?还得去挑鞋子做头发上晚妆呢,烦死人。

  他似欲言又止,看了看表之后最终还是挽起我走出去。

  “你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

  我们到达时慈善酒会已经结束,义卖会正准备开始。在会场的特别嘉宾入口前,如风忽然停下了脚步。

  “有什么不对吗?”这一路上他的神色都怪怪的。

  “嘴唇褪色了。”他说,低头就吻住我。

  等他吻完,我相信我的唇色足够“潋滟”了,但我的长发也披了一肩,忍不住就抱怨他:“你看你,我的发髻都毁了。”

  他笑而不语,用食指梳理我的头发,将两侧的发丝拢到前面,似乎着意要遮掩我裸露的肩膀,举止间全是占有的意味。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我没好气,我的发髻盘的好好的如何会无缘无故就这般散开?肯定是这家伙趁我失魂时把发髻给拨了。

  他的笑容变得高深:“天知道。”挽起我往里走。

  其实像这样非正式的拍卖会并没有什么意思,不外乎是由哪一些善长仁翁捐出各式古董珠宝或字画真迹等,再由另一些商绅富豪将之购下,自己收藏又或是当场就赠给某某——多是与自己有密切关系的亲友。捐赠者、购买者和受赠者都会被请上台去致词,以让众人一睹其风采。总而言之,整个过程不是某一个人风光就是某一家子风光,惟一还有点实质意义的就是所得款项扣除筹办费用之后全部捐给慈善机构。

  台上主持人正在介绍一把尺余长玲珑剔透的玉如意,我压低嗓子问从一入席就表现得了无兴致的如风:“你不打算风光一下吗?”他做的可是首排要席,不捐点款上台亮亮相可说不过去。

  他悄声答我:“你没注意到我们进来时满场的目光都在你身上打转吗?我已经够风光的了,宝贝。”

  他的话声刚落,扩音设备已传来主持人的声音:“现在我们又请玉如意的捐赠人:冷氏机构的总裁冷如风先生!”

  聚光灯在掌声中向我们的座位打过来,如风朝我眨右眼,我掩嘴偷笑。

  待他说罢场面话下来,主持便给出底价宣布标价开始,叫价不大一会就跳到了五百万,加价不再受限制,往上跟的人越来越少,喊价声几个起落之后忽然有人道:

  “九百九十九万!”喊声抑扬顿挫。

  全场顿时一片静寂,我整个人更是僵成了泥塑。

  我稍往前倾侧头望去,隔了过道的右方座位区第一排的中间处,坐在父亲身旁的梅平正远远地朝我笑。我收回视线望向如风,他眨眨双眼表示他与我同样意外。

  三次定价之后我父亲被请上台,他站到麦克风前。“我买下这个玉如意是想送给小女林潇,藉此补祝她和冷如风先生的订婚之喜,希望俩人可以长长久久事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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