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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


  "难受?我不难受。我今天高兴,我觉得和你们在一起比和王宇在一起有意思多了。他只会挤兑我,看不起我,让我给他做饭洗衣服。我就这样,他还看我不顺眼。"木子喝得是不少,失恋后遗症又借着酒劲儿爆发出来,眼眶红红地看着晓琳说,"琳琳,你说,你们北京的男的是不是都这样,特看不起我们外地女孩?跟我们谈谈恋爱行,时间长了就抛弃我们?"

  "也没有,只不过北京男的总有点大男子主义的劲儿,光说不练,很多挺花心的。说实话,我也挺反感的。我还想找个南方人做老公呢,细致,会照顾人。唉,木子,你别难过,大过节的,就当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晓琳挺仁义地劝木子。

  "你说得都对,王宇就是大男子主义,就是光说不练,就是花心,可我,就是喜欢他这点,我就想跟他在一起。"木子说着,眼泪"哗"地流了下来,"你说他还能回来么?"畅畅觉得自己的同学也挺"贱"的。

  "不能吧,木子,别想那么多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我以前那个男朋友也特好,我们春节的时候一起放烟花,一起逛庙会,可是说分就分了,两年了,谁还会等谁呀?"晓琳看到木子哭了,也勾起自己心中的往事,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这年头,谁还会等谁呀!"

  畅畅看到两个人哭得挺伤心,觉得她们怪可怜的,都是单纯善良的女孩,却被感情的事折磨成这样,不由得想了想自己这小半年在北京的经历:从住进阴冷潮湿的地下室,到招聘会上所遭受的鄙视;从刚到职场就被排挤,到好不容易稳住脚跟却又遭妒忌;没谈过恋爱,却由于太轻信于人而差点被欺负;快过年了,还被同事用手腕抢了即将获得的职位……

  经历完这些事,流过不少眼泪,可自己一个势单力孤的北漂"小九儿",又将会遭受怎样新的磨难?生活难道会一如既往地艰辛么?自己不正像大海中的浮萍,看不到岸边,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迷茫。

  想到这里,畅畅也哭了,拿起啤酒说:"我没谈过恋爱,恋爱对我来说是奢侈品。我难受,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在北京生存都成问题,身上的压力太大了。北漂的生活,比我想的要艰难得多。不说了,我们喝酒吧。不知道明年这个时候还会不会聚在一起吃饭了。"

  三个女孩一饮而尽,抱头痛哭。

  如果没有窗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谁也不知道,这三个女孩是在一起庆祝除夕夜。

  喝完哭完,晓琳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畅畅和木子安静地趴在窗户上看烟花。

  "真好看!还变颜色呢!"畅畅指着一个盛开的礼花说。

  "得好几百吧,都能买件'肮利'的大衣了吧。反正咱们看他们放就行了,又省事,还不用担心被炸着。"木子也不是有钱人,嘴上这样安慰自己。

  "今天喝得真过瘾。我发现,人哭完之后,心情就会好点。"

  "对对。不过,偶尔发泄一下就行,不能老哭。老哭容易长眼袋,跟袋鼠似的。"

  "希望新的一年咱都能顺顺利利的,不能白哭呀,你说呢木子?"

  "那可不么,明儿咱逛街买点好的,吃点香的,补偿一下。"

  "靠谱。过两天,我再叫上我同事吧,一起逛庙会。"

  "有帅哥么?"

  "杨二呀,我跟你说过那位头大无脑的。"

  "哈哈,行,你们单位人都挺神的。"木子乐了,也困了,"别看了畅畅,倒腾来倒腾去就那几种花,早点睡吧。"

  畅畅点点头,叫醒晓琳,三个女孩回屋睡觉。

  第二天,畅畅醒来看了看外面的天气,阳光明媚的,心情顿时挺好。畅畅想,伤痛归伤痛,日子还是要过的,把眼泪当饭吃肯定不行,还齁咸齁咸的。看她们俩还没起,就自己到厨房做了三份早点,特意在粥里多加了点糖,希望大家日子都过得甜一些。

  大年初四,畅畅约好了魏佳和奔儿头,和木子、晓琳一起逛老北京著名的厂甸庙会。

  见了面儿畅畅给互相介绍了一下,都是年轻人,很快就开始有说有笑了。奔儿头觉得自己既然号称是"北京活字典",就得有个样子,边走就边给畅畅她们指导:"你看这个,这是老北京著名小吃,驴打滚,你看这个滚得,多好。"

  魏佳觉得自己更是老北京,挺烦奔儿头在自己面前妄自尊大的劲儿,就损他,"我请客,你们尝尝,"一指奔儿头,"他打滚,别错过了。"大家一笑。畅畅吃了吃,觉得挺好吃。

  奔儿头怀恨在心,走着走着,指着前面一很大的宠物猪,就说:"魏佳同学,那不是你么?这你得告他们侵犯肖像权,索赔个块儿八毛的。"

  魏佳立即还以颜色,"那是你吧,从肉联厂自己溜出来,连戳都没盖。小心让还猪格格看见,给你小子送回去。"

  大家又乐。

  几个人边开玩笑边走。畅畅觉得这庙会还真挺好玩,锣鼓喧天的,有传统小吃,有手工艺品,有文艺表演,还有杂耍和游戏。正想着,几个人溜达到了一个套圈游戏的人群前,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小礼品,只要能套上,就可以拿走。

  奔儿头开始介绍:"这个也是老北京特色的游戏,叫做套圈,但基本上都套不中,所以我管它叫圈套--白扔钱。全是爱的奉献了。"

  "你充其量也是'二'的奉献。"魏佳说。

  畅畅觉得既来之,就要玩一玩,"我想试试,要不咱们比赛吧,看谁能套上。"

  奔儿头摇了摇脑袋,"我每年都过来交学费,就是没毕过业。没戏没戏。"

  魏佳也挺想玩,就将他,"是不是大老爷们儿?是咱就比比看,能套上我就管你叫声杨哥。"

  "好吧,那大家都试试吧,反正白扔钱别找我。我先来。"奔儿头说完交了钱拿了一堆圈,开始往里扔。

  扔半天,一个也没套上,奔儿头摇着头说:"我说什么来着,白扔钱了吧,又交了学费没毕业吧,还不如买羊肉串呢。"

  大家强烈鄙视他,但是每个人上去扔了半天都没圈住东西,只剩下畅畅还没扔。

  畅畅想了想,来了句:"要不算了吧,我都不想花那冤钱了。"

  奔儿头说:"那哪行,我们都扔了,就等着看你花钱打水漂呢,让我们听一响儿。"

  "行!奉陪到底!"畅畅脱了外套,交了钱,拿了一堆圈去扔。结果扔了仨圈中了一个打火机,大家鼓掌;又扔了俩圈中了一宠物狗,大家又鼓掌;接着扔了仨圈中了一宠物猪,大家欢呼。畅畅手里还有一多半的竹圈,刚打算接着扔,看摊的哭着走过来了,"美女……以前练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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