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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方萌走到沙发前拿起几件脏衣服,正要走去卫生间,陈伟强突然抓住她的两条手臂,用力一拉,方萌没提防,一下扑倒在他的身上,手里的衣服散落在地上。陈伟强一把搂住她,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叫道:"你怪我不是男人,好呀,我让你看看我是不是男人!"也不知是因为忙碌还是夫妻感情不够融洽,总之方萌对夫妻生活并不是很感兴趣,更不喜欢这种粗鲁的方式。她一边挣扎着推开他,一边说道:"伟强,你放开我,别这样!"陈伟强继续着动作,说道:"你是我老婆,凭什么我不能动你?"方萌说:"我不喜欢这样,我要洗澡!"陈伟强说:"洗什么澡?完了再洗不一样吗?"方萌坚持说:"不!我要洗澡,我要洗衣服!"陈伟强呆了一呆,松开了手,扫兴地说:"这个时候还想着洗衣服,你真没劲!你是不是有了别的男人,所以不想和我亲热?"方萌整理了一下衣服,说:"'自然之家'的事忙得我晕头转向,我哪还有心思红杏出墙?"陈伟强说:"既然你没变心,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就因为我现在没钱吗?还是怕我现在失业,会影响你光明的前程?"方萌平静地说:"夫妻之间最基本的是信任,你既看不起自己,又对我不信任,这样的婚姻,你认为有幸福可言吗?"陈伟强说:"你一心想离开我,摆脱我,我就偏不成全你!你一直不想要孩子,实在有点儿可疑,要是哪天让我发现你有野男人,我会叫你们死得很难看!"方萌不想辩解,丈夫的无端猜疑让她痛苦和愁闷。家是栖息身心的港湾,可方萌一回到家里,感觉比不停地工作还令人疲惫。她只想好好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能暂时忘却尘世间的烦恼。

  李志成一直在惦记着西灵区草桥乡永鑫废旧塑料厂的事,废旧塑料的回收加工会产生很多污染,有必要加强监督和管理,但那是一群残疾人赖以生存的工作,他无法做到铁面无私,对他们哪怕只是很轻微的处罚,也会让他们本来艰难的生活雪上加霜。李志成不想去伤害他们,不想拿走他们支撑行走的拐杖,他们是脆弱和敏感的,李志成不想利用手中的权力去对付那些生计维艰的弱者,他只想帮助他们,使他们生活得更好。他查了国内外好多资料,收集了大量的实用专利和投资项目,为了掌握它们的可行性,他咨询了很多专家,并结合中国国情和草桥乡的实际情况,最后,终于选定了一个"短、平、快"的项目,可以取代永鑫废旧塑料加工厂的现有业务。当然,目前只是李志成的一厢情愿,而说服潘永鑫"弃旧迎新",就是今天前往草桥乡的目的。李志成准备了详细的资料,叫上车少军和姚大林,驱车前往草桥乡。

  近日天气炎热,气温有三十几度,司机在开车时打开了空调,李志成叫他关上了。李志成说:"夏天大家都用空调,会产生热岛效应,特别是在人口密集的城市,本来气温就高,空调排放的热气不能很快散发,会间接导致局部高温,所以,有的城市在夏季会变得像火炉一般,让人热得难受。"司机小张说:"大家都开空调,就我们不开,有什么用呀?要是公交车在大热天不开空调,司机还不被乘客骂死?"李志成说:"公交车不一样,那就是为乘客服务的。空气流动产生风,车子在行进过程中,窗外吹来的自然风更利于车内散热。"车少军笑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作为环保工作者,要对节能减排身体力行,对吧?但是,我们也要享受科技带来的便利,要是我们现在还用步行,还用蒲扇,那时代的进步和办事的效率,就体现不出来了。"姚大林说:"我保留意见,因为我是胖子,本来就怕热,又让太阳火辣辣地照着,这肉都快烤熟了。"李志成抱歉地说:"姚队长,对不起,我忽视了你的感受,我接受你们的意见,小张,那就关上窗开空调吧!"姚大林笑着说:"谢谢李局长体察下情!这才是咱们的好领导,好哥们!"

  车少军说:"李局长,那家废旧塑料厂,我们完全可以依法办事,该罚该关,照章办事,我们是环保局,不是残联或民政局,没有义务为他们找出路。"李志成摇摇头说:"虽然我们没有这个义务,但我们有这个责任!如果在执法过程中,我们感到良心不安,那就说明我们的工作还有漏洞,还需要完善,法律不是冷冰冰的铁板一块,它应该也有温情的一面,这个温情,要靠我们执法者来实现!当然,我不是说对每家违法单位都这样仁慈,对有些明目张胆不把环保法规当回事的违法单位,反而要从严从重处罚,最好能罚得他们倾家荡产,这样才能让他们产生敬畏,不致于明知故犯!"车少军说:"我能理解,中国是个讲人情的国度,完全依靠法制来管理,会有一部分人不理解或产生抵触情绪,要像带兵打仗那样赏罚分明,才会让人心悦诚服。"姚大林说:"我不懂什么高深的理论,但我知道,在我们国家,不是缺少法律,而是缺乏执行力,官大于法的现象依然存在。"

  李志成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以前,我也认为是法律不健全或是执行不力,才导致有令不行和一些不正之风的蔓延,但从国外学习回来后,我才感觉到真正的差别在哪里。"车少军好奇地说:"差距在哪儿?我想知道!"李志成说:"在国外生活的几年,我深深地感觉到,我们缺少全民意识的自觉性,比如法制意识、环保意识、健康意识、公民意识等,发达国家的公民的自觉意识比较强,像美国、日本、澳大利亚,在公共场所,他们无需张贴标语,也无需戴红袖章的管理人员,大家都自觉遵守在公共场所不吸烟、不乱扔垃圾、购物排队、不践踏绿地等,并不是说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圆,但这种全民意识的觉醒和确立,在我们国家还有待于加强。"车少军说:"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很有道理,这种自觉意识,是否体现了全民道德修养?中国是个文明古国,但一些优良传统却在渐渐丢失,真让人担忧,到底怎么来改变这种局面呢?"李志成说:"教育!在义务教育阶段,真正地实行素质教育,提高孩子们的品德修养,才能立竿见影地提高全民素质,惠及后人!"姚大林说:"听你们两位高谈阔论,我像根木头,一句话也插不上,惭愧!看来我要多向李局长和车科长学习,经常充充电了。"

  车少军说:"让人欣慰的是,最近几个月,在吴局长的正确领导下,我们环保局的形象大有改观,我穿着制服出去办事,大家对我都很尊重,不再像过去那样,为自己是环保局的人而羞愧了!"姚大林说:"可不是,以前人们看到我,都说我是吃大鱼大肉却不干实事才胖的,现在不同了,也有人说我姚胖子可爱了。"李志成笑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只要我们心系百姓,勤勉工作,大家一定能感受到我们的努力和提高,环保局最近知名度直线上升,这要归功于车科长和翟静的密切配合,归功于《市民热线》对我们工作的宣传和支持!"姚大林笑道:"我感觉那个主持人翟静好像对车科长有点儿意思,车科长,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从实招来!"车少军一笑,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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