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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平鹤松上了街,看到秦政驾着窦沧浪的防弹宝马出来了。平鹤松常加班,已不是第一次在窗口看到这车出来,都是十二点之后,奇怪之余一直想知道个究竟,可惜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都是在楼上,想下楼也赶不上了。这次,他跟了上去。

  目的地并没有多远,倒省了平鹤松不少事,待秦政开车进了一个老小区,他停车在外,小跑跟了进去。秦政在一栋楼前停了车,下车,回头颇为警惕地看了几眼,低头钻进门道。

  平鹤松尾随进门,刚踩上第一级台阶便听到秦政的敲门声,待他悄悄掩上去,门已关上了。他耳朵贴上门,旧门漏风,隐约能听见里面的对话。

  "收好这些材料,别放一起,可能近来要用。"

  "快放不下了,这么多保险柜,有外人来了,老是问。"

  "别处也一样。"

  "老钟那也一样?……"

  秦政嘘了一声,说:"小心隔墙有耳。"

  对方笑笑:"这么晚了,哪能有人。"

  "你能保证门外没人听吗?"

  平鹤松一凛,侧身贴到墙上。里面没有动静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急忙下了楼。挨着楼有一排树,他手一搭树干,手脚并用,轻轻巧巧上了树。树正对着客厅外的阳台,阳台内是落地窗,没拉窗帘,里面的情况一目了然。一个男人背对落地窗,与秦政打开皮箱整理成捆的文件。差不多了,两人进了另一间房,把门关上了,不过在门开的刹那,平鹤松已看到挨着墙有几个保险柜。

  等他们出来时,秦政收了皮箱,跟那男人说了几句话。太远了,平鹤松根本听不见,但他看秦政要离开,便下了树,在小区门口等秦政驾车出来,而他心里默记下了:渔场宿舍8号楼1单元202室。

  这时,已是凌晨三点。

  在夜的笼罩下,沄城西郊开发区尤显死寂。路灯明亮,像一排排橙色的警察肩章,行人是没有的,偶有汽车疾驶而过,尾灯迷幻如被嘬红的烟头,工厂招牌上的霓虹灯忽闪忽闪,如鬼手在来回抚摸。

  大成仓库的大门左边有个小门,半掩着,透出一些灯光来。透过门缝,可以看到两个守夜人在打瞌睡,工作间的最里边,墙上有几台闭路电视的显示器。

  一个黑影伏在门边,看清里面的情景,转身沿墙走了百来米,从背包里掏出绳勾,挥了几个圈,突然甩手向上抛出,绳索如眼镜蛇一样蹿上去,几声金属铿锵的轻微碰撞后,铁勾准确地在屋檐下的钢架绕了几个圈。他拽了几下,握着绳索双手交替而上,到了离地七八米的窗户处,伸脚在墙上一蹬,借着回摆,手搭上了窗台。站稳了,他把窗卸了,收起绳索抛向窗内,沿绳溜下。脚一着地,他立刻从包里取出夜视镜,拿着小头一根根敲打堆积着的木材,木材传来沉闷的响声,他拿刀削去树皮,还是没发现什么异常。他似乎有些困惑了,又找了一根木头,还是一无所获。

  忽然,他停下动作,从木材堆的一头开始迈步,用脚步丈量了木材堆的宽度与长度,又目测了一下高度。他轻叹一声,不乏失望:"动作真快,平鹤松误我大事!"他转过头,窗外的月色正好洒在他脸上,清晰地显示出代和平的脸,他皱了皱眉,收起东西走了。

  隐藏在仓库钢柱下的几个监视器,正对着代和平刚才活动的这片区域。

  离开大成仓库,代和平在夜色里穿行两里路,在一个大垃圾堆附近拐了进去。那里停着他的黑色桑塔纳,他的手刚摸到车门,愣了一下。他打开车门,车座上插着一把飞刀,刀上穿着一张纸,写着:早上五点,新城停车场。刀身上刻着三个字:平鹤松。

  离五点不足半小时,他赶到停车场,还是迟到了十分钟。

  停车场寂静无人,他走了一圈,忽然有个略显沙哑的声音说:"你来晚了。"声音是从他身后五六米远的柱子后传来的,代和平闻言要走过去,那人说:"别动,站那儿。"

  代和平站住了,停车场的灯没全打开,那人隐在柱后的阴影里。

  "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老五。"老五说,一声冷哼,代和平眼前寒光一闪,几乎未及反应,破空之声从他左耳边掠过。只听两阵声响,一柄飞刀把停车场的水泥柱击碎了一声,然后落在了地上。这只是电光火石的瞬间。代和平伸在左耳边一摸,摊开手,掌心有几根碎发。

  代和平捡起刀,赞:"好刀。"

  老五说:"其实你想问,我为什么要陷害平鹤松。"

  "也许,可我不肯定,但你至少是个知情者。"

  "你手里也有。"

  代和平耸耸肩,说:"也是。"刀有六柄,而且每柄刀都不是长在人身上的。

  老五说:"我来是两件事:第一,刀是我偷的,六把。交出三把,留了三把,若追问,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你交给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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