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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吴小满怔了一下说:“我知道了。你把旅游鞋送给他了。”

  王小东笑了:“聪明!”

  吴小满说:“这还差不多!”

  王小东说:“差点没送出去。他说,王小东,你这旅游鞋我不能要。我这把弹弓一分钱不花,可你这双鞋最少也得二三十块钱,我不能要。我说,陆军,你要不收我的鞋,我就不要你的弹弓,他这才收下。”

  半晌,王小东摇摇头:“他根本不知道那双鞋是阿迪达斯,他对所有的名牌都一无所知,他甚至没吃过一次麦当劳、肯德基。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我们的生日前后相差不过七天,可我们的命运怎么相差那么多?”

  吴小满说:“还想了什么?”

  王小东说:“我还想让爸爸把陆军带回来,到咱们公司上班,这样他就可以多挣些钱给他妈看病了,可我爸不同意。”

  吴小满说:“不会吧!你爸这人我知道,他怎么会不同意呢?”

  王小东说:“我爸说,要是把陆军带回来,他妈妈一个人在乡下怎么办?”

  吴小满点头:“你爸是对的。”

  王小东说:“现在最主要的是他们没钱!没钱,他守在他妈身边又有什么用?天天吃几个麻雀能把病吃好吗?”

  吴小满说:“陆军妈妈什么病?”

  王小东说:“不知道。我问他,他不说。”

  吴小满想了想说:“他家没电话吧?”

  王小东说:“他家哪有那个钱?”

  吴小满说:“这样吧!你写封信去,让陆军带他妈妈来检查一下。所有费用都由我们负担。”

  王小东摇头:“恐怕不行。陆军和他妈妈自尊心都很强。”

  吴小满说:“你编个理由嘛!就说妈妈的医院搞义诊活动什么的。”

  王小东忙说:“好!好!这个主意好!”

  吴小满起身收拾起碗筷说:“写信去吧!”

  王小东说:“哎!妈,我还有个想法。”

  吴小满站住了。

  王小东说:“我不想在金才上了。”

  吴小满说:“为什么?”

  王小东说:“我想……反正我也学不出来,还白花那么多钱干啥?干脆转到普通学校去,这样我没压力了,说不定能学得更好。另外,还可以把钱省下来,捐给陆军。”

  吴小满没说话,转身进了厨房。

  王小东跟上去说:“行不行啊,妈?”

  吴小满洗着碗说:“你能有这个思想,想着别人,妈妈很高兴!不过,你也知道,咱家不差你那点钱。最主要的是,离高考一年都不到了,这个时候不能瞎折腾!”

  王小东说:“我不是瞎折腾,我是认真的。”

  吴小满说:“给你爸说过了?”

  王小东点点头:“嗯!说过了。”

  吴小满说:“他什么意见?”

  王小东说:“他说你是第一监护人,以你的意见为主,他本人原则同意。”

  吴小满并无愤怒地轻轻冷笑了一声:“这不像是王大主席的话啊!他嘴上挂着的从来都是王小东姓王不姓吴啊!”

  王小东笑说:“妈。你得用发展的眼光看我爸。以前我也挺讨厌他的,总是离他远远的,一年见不了两面。可这回一起下乡我发现我爸变了,民主作风大大加强,平易近人,和蔼可亲……”

  吴小满打断王小东说:“那是在外面,得保持形象。”

  王小东说:“反正,我真的感觉我爸变了。”

  吴小满说:“好了!不说你爸了。你也不小了,该自己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你再认真、全面地想一想,把转学的理由、利弊、可能的后果,一条一条写在纸上,如果最后的结论还是转学,那就转。记住,你要为你自己的行为负责。”

  王小东说:“是。”

  晚上,王小东把一张纸递给吴小满:“写好了。”

  吴小满接过来看了两遍,又想了想,拿起了电话。

  王清江正在听刘起阳的汇报。刘起阳汇报得很详细,王清江对整个建校过程不太关心,但对陶玉宁的有关情况问得很详细,刘起阳讲完了关于那本书的对话,正在想打蛇的事情要不要汇报时,吴小满的电话打来了。

  王清江说:“什么?转学?胡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他了?”

  王小东愤怒的质问很快传了过来:“爸!你怎么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王清江不得不把电话拿开点儿。

  刘起阳连忙给王清江做手势。

  王清江便说:“好!好!这个问题一会儿再说。我正忙着。”

  收了电话,王清江问刘起阳怎么回事。刘起阳说:“我正要给你说这事,还没说到哩!”就把王小东在乡下时的一些想法和他的回答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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